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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断有人掉队,不断有人给冲散。
萧思温身旁始终聚集着七八千左右的军势。
若换做其他契丹将领,有这种声势,早就回首一击,看看能不能占到便宜。
反正占不到便宜就四散奔逃,折损不了多少兵马。
但萧思温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再战,也怕再折损麾下大将,只是一味地北逃。
过了高粱河,在黎明之前,萧思温终于抵达了幽州城下。
“开门!快开城门!我是萧思温,快快开门!”
萧思温声音都有些沙哑,感动得几乎想哭。
终于能够睡上一个好觉了。
“是萧留守?”
城楼上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萧思温大喜道:“梦奇,是我,是我,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萧思温听出了来人的声音。
来人叫室昉,字梦奇,幽州人氏,谨厚笃学,为了读书,他二十年足不出户,几乎没有朋友,也无人认识,但一出山就高中状元,名动幽州。从卢龙巡捕官起,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南京副留守。
在整个幽都府,他的地位仅次于萧思温。
室昉看着下面乱糟糟的一片,眉头皱了起来。
罗幼度能飞鸽传讯,他们自然也能。
瓦桥关的大败,萧思温的情况,早已传到了幽州。
不过幽州城因为萧思温带走了两万五千兵,还剩不足五千兵士而已。
幽州城是幽都府的核心,他不敢派兵支援,只能一步步地看着局势的恶化,无能为力。
现在萧思温领着乱糟糟的兵士逃到了幽州城下,室昉庆幸之余,又有一些担心。
这一路败逃了两百多里,契丹兵乱作一团。
这个时候哪分敌我?
万一混入一些投机取巧之辈,幽州可要玩蛋了。
萧思温见室昉迟迟不开门,心底窝火,想着后面还有追兵,叫道:“室昉,开城门,你想造反吗?”
室昉大叫:“萧留守,你让所有汉骑前往幽州北门。这南门只许留守的族部军可以入内。”
萧思温经室昉这一提醒,立刻醒悟过来,惊疑地望着左右,自己身旁都是族兵,松了口气,立刻下令道:“所有汉骑兵前往幽州城北。”
他这命令一下,已有部分骑兵准备动身了。
这时人群中却传来一句:“不让我们入城,是不信我们?想要留我们在城外给中原兵屠杀吗?”
他这话一出,那些原本准备动身的汉人骑兵也止住不动了。
萧思温心底一沉,喝道:“是谁,有胆子站出来,谁的部下,哪个军的?”
先是一阵寂静,但立刻就有人暴起。
“狗娘养的契丹人,老子给你们卖命,留着宝贝的族兵不动,丢我们给你殿后。现在连城都不让进,要逼死我们,防我们跟防贼一样。兄弟们,不如反他娘的!”
林仁肇混迹在人群之中,见已经无法赚城,立刻改变战术。
大周禁军是从天下募集勇壮之士,军中自然是有河北人的。
河北人的口音与幽州人相差无几。
林仁肇将自己想说的话,让河北兵士喊出了以后,瞬间暴起,他舞动着巨大的狼牙棒,高喝一声:“杀!”
他这个闽将带着一口严重的南方口音。
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计较那么多了。
林仁肇自从乔装为契丹溃兵,混迹于败卒之中,一路上都在想能不能直接将萧思温擒了。
只是萧思温再狼狈,也没有动自己身旁的四千族兵,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他这一暴起,同样与他混迹在其中的六百余周兵兵士也跟着起哄,闹了起来。
直接对着萧思温的族兵冲了过去。
一部分本就心怀不满的汉军骑兵也跟着动手了。
兵围幽州城
本来双方距离挨得就近,林仁肇这一冲杀,直接就切入了萧思温的契丹族兵中去了。
林仁肇下手的过于果断,一点机会都没有给萧思温留下。
萧思温与一众契丹族兵也没有想到林仁肇说动手就动手,干净利落,不免有着小小的混乱。
但他们这些契丹族兵都是善战之士,反应极快,针对冲到附近的汉人骑兵就挥舞着各种花里胡哨的武器砍杀。
林仁肇心思活络,他一把抓过一名契丹族兵手中的骨朵,一狼牙棒将他敲下马去,然后对着后边的汉人骑兵就丢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荡,让无心反叛的汉人骑兵有些手足无措,纷纷后退。
但萧思温没有本事在溃败的情况下依旧保持阵型,一众人包括契丹族兵都处于溃兵状态,都想早些进城,一窝蜂地拥挤在城外,不是想退就立刻能退的。
有一些倒霉的汉人骑兵就给混迹在败卒中的御营司骑兵一起裹挟冲到了前线。
这契丹族兵才不管你是不是被裹挟的,冲上来的汉人骑兵就是敌人。
这些倒霉的汉人骑兵除了挥刀,呼喊着亲朋好友一起上,没有别的选择。
有些想要撤退的汉人骑兵给一个个飞来的兵器给砸倒,砸死,受伤的吓倒的汉人骑兵也来了火气。
“娘的,真当老子是泥捏的?兄弟们,上!”
同时契丹族兵拥挤在前,汉人骑兵位于后方,这族兵想要反击,难免要向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