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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维舒出一口长气,退了半步,然后被林观音追着跟啄木鸟似的,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他愣了愣,不得不去看林观音的笑脸。
“阿音呐。”他又叹了口气。
林观音不晓得他在叹什么,她牵起张之维的手,小心地戳了戳,戳出几个字。
[你在想什么?]
张之维摇了摇头,淡道:“没什么。”
他让林观音伸出双手,然后慢慢地扯下已经被染红的绷带,浸红的绷带在昏黄的烛光中,看不清晰反倒更加触目惊心,张之维神色凝重,伸手慢慢地解掉她手上的绷带,束在手上的绷带一旦离开她的手,张之维便一改轻柔的作风,立即将其丢到地上。
两手的绷带都掉了下去,而林观音两手中狰狞的伤口也暴露出来,张之维看了会儿,眼里闪过一丝暗光,然后站起来,在林观音疑惑的目光中,走到门口,终于还是转过头,解释道:“我去拿药。”
林观音闻言,摊开双手,笑着点了点头。
刚一开门,等待已久的白虎趁着一点小洞钻了进来,一蹦一跳地往林观音那里拱。
它这下学聪明了,知道幼虎的身量,张之维轻易就可以甩开它,可自己的原型又太重,木楼撑不住它,于是稍稍变大了一些,成了一只半岁大的幼虎,刚好是个七八岁小孩儿的身量。
张之维警告它:“不准跳到床上。”
它跟张之维翻了个白眼,别过头,亲昵地蹭林观音,一边蹭一边打呼噜,让林观音抚摸它。
可惜,林观音两手受了伤,没办法摸它。
它便立了起来,后肢站着,前肢自然垂着,头往林观音那里拱,林观音垂下头,浓密的长发掉下来盖住了白虎的躯体,白虎头往上点触到了她的额头。
[好啦,下去吧。]
林观音拿着手背轻轻打了打白虎,白虎便又掉下去了,乖巧地窝在她脚旁边,林观音抬起头,就见张之维还没走。
她歪了歪头表示困惑。
这回他不指白虎了,而是指着林观音:“看着它。”
林观音领命,认真点点头。
张之维和林观音消失了一整个白天,田晋中在客栈四处喊了也没人应声,他也不知道林观音究竟在哪个房间,也不敢擅闯。
张之维既然让他回龙虎山了,那他接下来肯定没办法再跟着张之维了。
反正要去买马,他心情烦闷,便四处逛了逛,这回得感谢张之维的抢劫行为,他捞他的爱马的时候,一点不用心疼钱。
交易的时候双方都很愉快,眼见着天都快黑了,马贩子收着钱,笑着田晋中打趣:“镇上刚好来了两个打铁花的师傅,城墙那边早早聚起了人,先生要是也带夫人一起来了,可以赶着去看看。”
“可漂亮了呢。”
夫人?
田晋中从哪冒出个夫人。
不过,说到夫人,他倒是想起林观音来。
心道,张之维以前下山老去凑热闹,这种稀奇怕是早就见过了,林观音可不一定。
而且……他们夫妻俩关系有点太奇怪了。
关心归关心,可是非要说的话,不像夫妻,连情人也算不上,表现出来的感觉只是彼此相熟的朋友,有点……过于清白了。
不过,张之维这七年,变化有点大了,夫妻关系变成什么样其实都很正常,但田晋中的脑回路还跟那一屋顶死去的师兄弟一样奇葩,跟个八婆似的,总想着张之维可是师兄嘛,不管发生,做师弟的那不得好好作为一番,撮合撮合?
田晋中是个老实孩子,这辈子除了背了个秘密之外,想做什么就会直接去做。
于是,起了撮合的念头,他拉起他心爱的马儿,就往客栈那边跑。
客栈里头黑洞洞的,怪吓人的,他把马拉到马厩里喂了点水,又将就着马厩里的草给它喂了。
拍了拍它的脖子,表示自己要上楼,去找林观音他们。
马儿晃了晃脑袋,打了响鼻,扑了田晋中一脸。
田晋中抹了把脸,刚想抱怨两声,就见马抬头望着某个房间,发出兴奋的马鸣声。
这样子和家里那头傻老虎很像,一点没有刚买它时那股子威风凛凛的模样了。
田晋中一个脑袋两个大,思量半晌,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看的是林姑娘吧?”
马儿又打了个响鼻。
于是,田晋中朝着马儿头朝向的位置,大喊道:“林姑娘!!”
这声喊激起一树飞鸟,它们扑闪着翅膀,被吓了一大跳,谴责地瞪着田晋中,然后朝着林观音的位置飞。
恰好在这时,客栈某个房间的窗户开了,张之维的身影出现了,鸟儿东飞西飞,被他挡着飞不进去,索性在他的肩膀上休息。
但休息也不安生,叽叽喳喳地好一番吵闹,像是在跟他抱怨田晋中大晚上的一声吼到底有多吓鸟。
张之维被鸟儿对着耳朵叫,吵得不耐烦,伸手堵住了被叨扰的右耳,他无可奈何地偏过头去跟鸟儿说:“你好吵。”
鸟儿更生气了,尖利的嘴壳一个劲儿地撞他的脸,都给蹭出一层皮下来。
林观音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伸出手背,鸟儿这才安生,耀武扬威地落在林观音手上,看着比自己高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张之维也自信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