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草莓糖(23 / 28)
“我说到做到!”
蒋崇还没有从震惊的表情中缓过来,罗宁拽着蒋崇头发暗自发力,疼的蒋崇不停的“斯斯”抽气,“说话,你听清楚了没?”
“听,听清楚了。”
罗宁放开蒋崇率先往回走,将桌上保温用的菜罩打开,呵斥:“滚过来吃饭!”
蒋崇显然被罗宁的疯劲儿吓得不清,机械地走上前来,坐落桌边,拿起筷子吃饭。
罗宁坐在他对面,突然就开始回忆往事:“蒋元鸿第一次出轨被我发现的时候我正怀孕23周,他跟我道歉,我原谅他了。紧接着就是第二次、第三次,那个时候你还不到一岁,我想要离婚。”
蒋崇意外的看向对面神情平静的罗宁,他一直以为他妈根本不知道蒋元鸿出轨的事情,没想到一开始就知道啊,比他知道的早得多。
“你爸还有我娘家都不同意,甚至拿蒋家继承人的位置来要挟我。那会儿蒋元鸿出轨,娘家偏向蒋元鸿,我一点依靠都没有,只剩下你这么一个儿子,那是我最痛苦也是最爱你的时候,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失去蒋家的继承权,我只好放弃了离婚的打算。”
罗宁的语气太平淡了,一点都看不出在诉说沉痛的往事。
“在那之后,你爸越发的不顾及我了,之前出轨还知道遮掩,被发现了还会低头认错。之后拿到了我的把柄,开始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好在没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带回家。”
“我承认,这些年自暴自弃,除了花钱什么都不干,没有插手过你的教育,让你在蒋元鸿手底下也受了不少苦。”
“所以我们谁都不清白,互相折磨吧,这些都是我们三个活该。”
蒋崇安静听着,他知道罗宁不需要他开口,于是一口接着一口扒饭。
“好好吃饭,明天收拾收拾去上班吧。”罗宁说完,呼噜了一把蒋崇乱糟糟的头发,转身就走,在儿子面前剖白自己已经够羞耻了,她才不想留下来等着听蒋崇的点评。
蒋崇正在咀嚼,发出“嗯”的声音。
他心里翻江倒海,但却没处诉说,只好等罗宁走后一边大口扒饭,一边任由眼泪掉进碗里,和着米饭一起吃进肚子里。
这顿饭,好苦。
是他吃过最苦,最难吃的饭,比起留学时候的那些东西还要难吃上百倍。
不知道林映此时在哪里,又在什么。
第二天,蒋崇打开房门时,门外的保镖已经撤走了,他神情平静的下楼吃早餐,和遇到的保姆张姨说早安,并在张姨诧异的神色中,在餐厅落座。
张姨给他盛粥的间隙,罗宁正打着哈欠下楼,蒋崇和她互道早上好。
“妈,早上好。”
“早上好,儿子。”
两个人说完便安静吃饭,徒留下张姨摸不着头脑,独自琢磨这暗号似的早安问候。
今天仿佛和过去二十五年没有差别,蒋崇吃过早餐回房间洗漱收拾自己,然后在八点二十分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地下楼,和张姨道别,独自开车前往公司上班。
他的平静犹如一潭死水,无风无浪,深不见底。
每当有人向水底望去时,首先被潭水的深度所震慑,然后便会畏惧水面下不可知的危险。
人所不可见的潭水下,有一座蠢蠢欲动的火山,炙热的岩浆在地底酝酿多年,即将喷发给世界带来毁灭后果。却在爆发的前一刻被硬生生掐断,所有为喷发而预热的活动好像都是白费功夫,炙热的岩浆被迫沉积,被灰烬覆盖,再无热烈翻涌的机会。
特助看见蒋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彻底消失,在众人沉痛的目光下拿起文件,迈出决绝的步伐走向了蒋崇的办公室。
蒋崇没有关门的习惯,特助站在门口,看见蒋崇正坐在电脑前发呆,神色木然,好像短短三天,有人抽走了他的灵魂。
特助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没有听说最近蒋家出了什么变故,但三天前蒋崇上班迟到还急匆匆早退的事情让他格外警惕,虽说蒋元鸿蒋崇父子俩都对自己拦了但是没有拦住蒋崇没说什么,但他还是站在门口犹豫了,生怕不小心触及领导雷区。
蒋崇及时回神,目光扫过电脑屏幕,最后落在了特助身上,问:“有什么事情吗?”
特助被蒋崇的目光看的浑身一颤,急忙快步走上前,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例行文件,需要您签字,不是很急。”
“嗯。”蒋崇翻看后没什么问题,果断签上自己名字,将文件递还给特助,“这几天我休假,工作上面的事情辛苦大家了,今晚你带着部门去吃个饭,费用我报销。”
摸鱼三天,领导一回来就请吃饭,还是没有领导的部门聚餐。
还有这种好事?
特助心头一喜,抱着文件谢恩道:“不辛苦不辛苦,多谢小蒋总。”
“嗯,没有其他事情,你先回去上班吧。”蒋崇将目光放在电脑屏幕上,三天没来还是落下了些工作需要赶一赶。
特助喜滋滋地往外走,不多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愉快的欢呼声。
蒋崇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冷淡地看着电脑工作。
地球的另一端,林映已经在罗宁和季雪明的帮助下在私立疗养院安顿好了,罗宁仍在国内,季雪明陪同他前往异国治病。
这里的季节与国内完全相反,国内临近夏季,这边却是秋天。
林映病房窗外的树木呈现出一片灰败的景象,树枝干瘪,树叶枯败发黄,一阵风吹过,枯叶纷纷落在地下,被路过的行人踩碎。
病房内很暖和,无论什么季节温度都维持在20度上下,林映靠在病床上,身边坐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季雪明。
“天啊,这里的食物也太难吃了吧,天天不是生菜叶子就是炸鸡,才三天,我就要已经瘦了有三斤了……”
林映没有听清,他在神游中,这是他的老毛病了。
他看着窗外的摇摇欲坠的叶子,脑子里突然浮现了最后一片叶子的故事,当最后一片叶子掉落的时候,他是否也会随之零落呢?
蒋崇呢?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因为找不到自己而着急,还是为他不打招呼的离开而生气?
还有罗阿姨,她就这样闯进家里,强行带他走,将他安置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这和流放无异。她果然因为自己和蒋崇厮混在一起而生气,现在的她肯定对自己失望透顶,说不定还会狠狠地教训蒋崇。
季雪明一路上不停地跟他强调,罗阿姨很担心他的病情,甚至担心林映不适应特意拜托了季雪明这样的熟人来陪同他治疗。她很爱林映,希望林映早日康复,她在国内一直期待着林映的消息。
罗阿姨很爱他。
罗阿姨很爱他。
罗阿姨很爱他。
林映知道季雪明说的应该是真的,他也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应该是生病了,他无法入睡难以进食,还情绪低落,多疑敏感。因为病情,他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他也在不停的告诉自己,停止这样自虐式的想法,可脑袋始终不由自己控制。
他偶尔会从自己消极的想法中惊醒,然后不停的告诉自己:罗阿姨很爱我,病情康复后就可以回国了。蒋崇囚禁我,强迫我,对我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根本不值得被原谅,更不不应该被他时时想起。
两股思绪不停的在拉扯,林映有的时候头疼的快要爆炸。
身边的季雪明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我感觉我都快要忍无可忍地做学做饭了,我就说怎么留学生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