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1 / 2)
但…她到底也是做不出来在别人妻子面前问起她丈夫的行踪的, 荣宁缓了缓神, 轻咳两声道:“太子妃娘娘误会了…我不过是许久没回宫中, 这几日左右逛了逛,碰巧走到了东宫罢了。”
“又想着早些时候……在皇后娘娘那里,一直没机会和娘娘说上些体己话,这才趁着机会过来了。”
“这样。”柳殊了然点头, 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逞强, 面上清清淡淡地笑了笑。
下一刻,瞥见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临开口的话一变, “不过…既然是体己话,那我也有一问题颇为好奇, 不知县主可否为我解解惑?”
她边说着,身子边小幅度地坐直了些。
腰肢挺直,投下一片阴影,外头的光晕打下来,比之片刻前微微弯曲用手肘倚着时,姿态更为端庄几分,连带着身上水绿色的布料也显得更清新脱俗了点儿。
荣宁本来要来探探敌情的,结果被这人左一句找表哥又一句好好奇给一通打岔,如今只能先顺着对方说下去了。
她到底还是很有些世家贵女的羞耻心,敌视柳殊,也多是因为她倾慕表哥,想要看看身为正妻,她是个什么性子而已,故而思索之后,还是笑盈盈地接下了话茬,“请讲。”
因着是体己话,两人虽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却都莫名地是以“我”称呼,但偏偏又都尊称着,一口一个县主,一下一个娘娘。
故而这话说得也有几分奇特。
荣宁被激起了性子,脸上的神情更热络了几分,“嫂嫂可是想了解表哥的什么趣事?”她此刻干脆把自己放在了旁观者的身份,唇角微勾,“若是这种事儿,那嫂嫂可算问对人了。”
但她话语里的意思截然相反,亲密与自持身份的意味太重。
柳殊抬了抬眼,淡淡道:“也是,表妹与殿下青梅竹马,的确是……有许多美好的回忆。”
荣宁本是好不容易找回了点下马威的状态,奈何对方竟就这么应了句便没有了再次开口继续话题的意思,她心里暗骂了两句,思及片刻前瞥见的吻痕,还是没忍住问道:“要说这美好的回忆,嫂嫂应该也是感同身受吧?”
“荣宁一路至京城,进了宫。路途遥远,程序琐碎,除了请安,免不得也听见几个嘴碎的下人三三两两地在那儿嚼舌根。”她微微蹙起眉头,将那丝刻意的疑惑表现得恰到好处,直直凝视着柳殊,“嫂嫂你猜猜……那些人说的什么?”
知晓这人来者不善,柳殊偏了偏目光,拿起桌案上的茶盏轻啜了口,不疾不徐回了句,“说的什么?”
指节无意识地轻点着杯身,过了两瞬,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骤然停住了手。
某人的习惯,怎么反倒是她现在也沾染上了。
荣宁一直在观察她这位嫂嫂的神情,见对方只是盯着手心里的茶盏发愣,眉眼间不由得带了些自得。
谁料还没等开口,就见柳殊又猛地抬起头,对她眨巴了两下眸子。
姝丽眉眼间尽是风情,嘴唇上沾带了些水润气,瞧着,倒像是一下子冲散了风寒初愈的病气。
她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是与她长得这么像的?
一样的艳丽与明媚,也是一样的肤色雪白。
只不过……比她多了几丝病美人的气质。
荣宁心底的那股微妙一闪而过,话里的刺意收敛了几分,“说…嫂嫂你也有一位青梅竹马罢了。”她顿了下,继续道:“只可惜嫂嫂早早嫁人,不然…这两小无猜的情意,当真是珍贵的很。”
“是吗?”
柳殊扫了眼殿外,冷不丁儿道:“没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既然早早嫁给了殿下,日后自是要一心一意对他的。”
殿外,熟悉的嗓音透过窗棂,直直传入耳中。
吐字清晰,甚至于,连话里头的那股情意都莫名具象化了起来。
闻初尧听了大半,迟迟未推门进去。
明明柳殊的神情与语调都没什么不对,可他听着,心底却突然有些异样。
这股感觉来得极其迅速,男人诡异地顿了下,再度抬眼去望。
朦胧间,他的太子妃言笑晏晏,比之从前与徐云知的那次对峙,甚至不再需要据理力争,如今,光是站在那儿,就已经拥有了绝对的优先权。
脸上的笑意舒展,白皙的指节轻轻扯了扯衣襟处,似乎是又说了什么,惹得对面人的神情骤然更难看了些。
盈盈笑意,只目光中像是没有什么焦点。
也更像是……专门做给他看的一场戏一般,浮于表面。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呼吸一滞。
可下一瞬,闻初尧便又很快否决了这种猜想。
柳殊若是对他半分情意也无,又怎么可能对他服软,还为他吃醋呢?
他的心跳沉重得厉害,一声又一声,男人就这么盯了几息。
抿直了唇线,抬步走进,直接开口打断了荣宁将要出口的话,“在聊什么?这么热闹。”也更像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的思索与试探,话里的温和都有一瞬间变了调调,显现出了点儿显著的个人偏好,“孤瞧着太子妃的心情像是…颇佳。”
殿内,话语声陡然停歇。
尽管心里早就猜到七八分,但柳殊还是做出了一副惊讶的神情,“殿下来了。”
自己这番真情告白,闻初尧定是听清了吧?
不然她便白演这一遭给他这个好表妹看了。
这侧,荣宁一见来人,脸颊上便不由自主浮现出几丝嫣红,语调也娇柔了下来,柔柔福身行礼,“表哥。”
柳殊忍住了某种冲动,没去瞧她,抿了抿唇,轻捋了两下耳侧的碎发。
殊不知,落在闻初尧眼底,她这副神情扭曲的模样格外显眼。
他默然了会儿。
方才升起的那丝疑心又有了几分消退的趋势。
柳殊对他的占有欲……竟然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看见荣宁在她面前娇柔作态,对他暗送秋波,便已经把愤愤不平显露于外了?
一时间,闻初尧很难准确把握住心底那股微妙的喜意。
伴随着一丝微弱的喜色与受宠若惊,同时又夹杂着几分陌生与期待已久的收获感。
这份鲜活的情愫,他已经等了许久了,直至如今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这份情动,他内心才堪堪镇定几分。
等到……柳殊再给他生个孩子便好了。
他便也能留住她,再这么和她相处着,比徐徐图之快那么一点儿。
其实……他心底都知晓,虽然柳殊先前未明言,可她打心眼里是不喜欢他的情绪这么反复的,她不喜欢他那副阴翳的模样。
一味地只顾索求,把人囚在身侧,如巡视领地一般不停地舔舐。
柳殊不喜欢的、不适应的,一件件试过了,他如今也算都知晓。
于是,闻初尧便又短暂地披上了那层君子外皮,声调温润,“怎么孤一来,便不说了?”
柳殊向来是不会给自己找罪收的,她瞥了一眼对方,“刚刚县主在说,她与你青梅竹马,要同我分享些殿下的趣事呢。”
荣宁一怔,却也只得意味不明地扫了身侧的人一眼。
她听闻表哥似乎为此事还生了气,自然还是不要提那个什么柳家的人为好。
一时间,两人同床异梦倒也达成了某种默契。
见表哥与柳殊你看我我看你,荣宁这会儿倒是直觉出了些不对,先开口道了别,“该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