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早早便摆着, 孤瞧着…怎么还没画完呢?”
“殿下日夜操劳, 又有美人在侧, 还会关注着臣妾给您的生辰礼?”柳殊抿了抿唇,唇瓣上的触感清晰可闻,包括男人片刻前的动作,倾覆而至时, 她如今竟是躲也懒得躲了。
疑似被温水煮青蛙的感觉实在太强, 柳殊心下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连带着吐出的话语也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调调, “臣妾实在惊讶。”
“殿下左有一众臣子们拥护, 右又有荣宁县主和张家姑娘惦记着,热闹得紧, 恐怕都想不起来还有臣妾这号子人吧。”
闻初尧:“……”刚刚还是好好的,现下又成了这副模样。
闻初尧诡异地一顿,心里那股因着柳殊为他吃醋而想要低头的冲动愈发强烈了些。
他是男子,也确实应当宽宏大量些。
再者,他如今确实也很吃柳殊这一套。
他适时地表现出了点儿缓和的意思,“孤听闻你这几日都闷在房中,不如待会儿得空了,一同去游湖?”
见他这般,柳殊忽地想起什么,了然地点点头,“殿下若是忙,臣妾自个儿走走便是了。”
柳家安插在宫内的眼线她多也是知晓的,虽不算很多,可关键地方也是有人的,又只是传递消息,依柳淮序的本事,或许……是她一叶障目了也说不定。
他大约是会帮她的吧?
毕竟…他上次也曾是许诺了的。
柳殊骤然有些不确定地飘忽起来,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她把这瞬的灵光延伸成更深层的思考,故而她只得克制地弯了弯唇角。
“不忙。”闻初尧不知眼前人此刻已经走神到天外,面上表现得颇有几分色令智昏,“孤忙完才过来的。”
如此,柳殊便也不多问了。
“但现在外面日头正大着,还是晚些吧。”他缓缓望了眼窗外。
烈日被窗棂阻隔,但仍是有相当一部分坠进了殿内,若非冰鉴,恐怕殿内这会儿的暑气也不会少。
闻初尧这话转的生硬,还未等柳殊揣摩清他的心意,那股独属于他的清冽气味便靠了过来。
天旋地转间,一切的初始显得陌生又熟悉。
耳廓处的皮肤传来一阵凉意,有柔软的东西缓缓擦过她的脸颊,接着是锁骨和其他地方。
酥麻感如火花一般渗透进指尖,并以此为据点,向四周蔓延。
柳殊恍惚觉得,像是有一条隐形的线在牵扯着她,支配着她,引着她只能往更深处走。
榻边的窗台,一束红粉蔷薇静静摆放在瓷釉瓶内,花房新嫁接的品种,花蕊开得格外好,经过微风细雨的滋润,娇艳欲滴。
枝头间被掐出新鲜的汁液,待柳殊回过神,迷蒙间嗅闻到这股花香气时,男人的手早已经垂下。
而她这朵尚未完全绽放的小花,也被迫由着花蕊的意,向外渐渐伸展开来。
闻初尧的一双黑眸在阴影中微敛,微凉的手心扣着她的手腕——
那只手骨节因为用力泛着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手指扣住腕关节,接着,忽地轻轻往上一掰。
柳殊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不过瞬时,那根隐形的线在此刻又缠绕了上来,轻绕着她。
滑而细,轻而缓。
她很想往后避,但除了那根线,还有另一股滚烫让她被迫放弃了这个想法,冷与热交替下,似乎只有外头的知了声响了。
柔密的网就这么把她笼罩住,伴着揉碎的蔷薇花香,充盈室内。
接连三四次弹奏下,隐形的丝线断掉之后,有形的热浪便更猛烈了,待几柱香后,又悠悠然归融于这一片燥热之间。
光辉笼着细纱,林木逢夏,所有其他的低喃声,皆数隐没于蝉鸣。
……
等柳殊醒来,抚摸着身侧尚有一丝余温的空位时,她甚至已经有种诡异的平静感了。
平静地喊松萝进来,吩咐她接着调理身体的由头去熬药,再平静地一件件把衣服穿好。
一个眼生的小宫女见状,三两步走至柳殊身侧,帮她整理起衣襟来,宫女伺候得颇为熟练,手下的动作也是又轻又稳。
生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嘴角处有一颗痣。
柳殊瞧着,突然就觉得有几分眼熟起来。
思及那个因私放她出宫见柳淮序而被处罚的小太监,她难得微妙地沉默了会儿,即使是已经补偿过人家,心里却还是有几分过意不去。
她那次应该做的更谨慎些才是。
柳殊望着那宫女的时候,那人也在注意着她的神情。
半晌,一道微弱的问询声突兀响起,“…柳寅,可是你的什么人?”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暗号,小宫女手下的力道依旧平稳,接着,快速往柳殊的衣襟里塞了个纸条,面上低垂着脑袋,退开了几步,微微行了一礼,又退至边缘处。
柳殊一愣,下意识去望门口。
松萝端着药盏,正小心地跨过门槛往里间走。
即使隔了好些距离,那股浓黑的药味却似乎能够轻易嗅闻到。
柳殊不由得飞快往胸口处去探,那里,纸条的触感颇为清晰。
下一瞬,她把东西又往里压了压。
荷陵被她寻了个理由去别处拿东西了,此刻,殿内颇为安静。
因此,松萝走至她身边后的这一句汇报就显得尤为明显,“娘娘,奴婢刚才进来的时候,瞧见…荣宁县主似乎是往咱们这个方向来的。”小姑娘等到她喝完,这才有几分担忧地开口,一双秀气的眉毛此刻被拧成了一团。
柳殊闻言,淡淡瞥了她一眼,接过人递来的蜜饯,半晌,含糊地应了声。
她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奇怪,自偶然发现荷陵似乎是站在闻初尧那边,也暗地里监视着她时,这股奇怪的感受便开始无限滋生。
以至于,面对松萝时,她并未将这次的计划全盘托出。
甚至于……心里还由此生出了些不该有的猜疑。
这股情愫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柳殊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沉默。
包括荣宁为什么来……也是她托宫里柳家的探子去做的。
虽说这样会被柳太后知晓,可柳殊觉得,她定然是乐意见自己如此做的。
要证明自己有价值,有改变,她与柳太后的这条船,便还能堪堪行驶着,不然,当下若是船翻了,吃亏的只会是她。
“一会儿她要是来了,让她稍等片刻便是。”柳殊顿了下,“荣宁县主见不着他的表哥,可不得来东宫找人嘛。”
松萝不疑有她,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可几息后,又有几分劝解的意思开口,“要不,这会儿奴婢帮您简单上个妆?”
方才与闻初尧欢好时,她晨间才上好的脂粉已经被这人蹭去了大半,又因着天气炎热,妆面早已经变得素净一片。
“也好。”
松萝依言帮她净面,又重新化了个淡雅的妆面,衬着外头的葱茏,倒中合掉了许多她眉眼间的艳丽感,多了几丝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或许有迹可循的猜测总能八九不离十。
下一刻,外头便有人来报,说是县主有话想同她聊聊。
柳殊惯是嫌这种的。
其实所谓聊与不聊,无非也就是那些话,再者……荣宁县主怕是也没什么想和她聊的。
说是聊天,试探和示威怕是来得更多。
“她可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