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声名远播(1 / 2)
那匹立下大功的马被托给扎玛大妈照顾。这次雹子范围不大,不过寨子里的庄稼还是被砸坏了不少,房屋因为是石头垒的,倒没什么损失。卓玛拿出了一大堆布匹和茶叶酬谢扎玛大妈和寨子里的人,寨子一片欢腾。
云丹仔细问了父母的下落和家里的一些事。他们没能提供多少有价值的消息,只听说拉格头人和小夫人有些时候没见着了。最后有一个武士说:“寨子里来了两个古修拉,一个是大夫人的哥哥。”大夫人央金旺姆有个哥哥叫达西是仁达寺的‘措钦吉瓦’(相当于大管家)。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闻了。
一路上,远眺青山白头,俯看云盘足底,忽而森林,苍翠欲滴,忽而草场,花如繁星,衬着白云蓝天,至纯至明的色彩,生机勃勃,令人惊叹。
远远听得歌舞喧嚣,人声鼎沸,俄顷,一片起伏阔大的高原草场出现在眼前。周围群峰低头,似莲花瓣一般将郭岗顶拢在怀中,这片已经沸腾的草场就是那莲花的花蕾。
星星点点的白色帐篷像蘑菇盛开在山间草场。人们穿着节日的华丽盛装,边唱边跳,那长长的衣袖像天边的流云,那美丽的衣裙飞舞出一道道彩虹。
罗桑满脸兴奋:“仪式做完了,我们还是来迟了点。”他‘哦呵’大喝一声,纵马奔向最大的一个帐篷,众人紧紧跟随。
阿奴被纳达岩抱着坐在马上,左顾右盼,目不暇接,心里有些遗憾。卓玛云丹与沈家一帮人因为居丧,不能参加,被留在山谷的村子里。
帐篷外一个虬须髯髯,铁塔般的男人迎了出来,与罗桑两人相拥大笑。那是个典型的康巴壮汉,比罗桑还高半个头,黑红的脸庞,明亮的眼睛,一身黄灿灿的绫罗,虎皮帽子,手上满当当的戴着宝石珊瑚戒指,富贵逼人。
他往罗桑身后看来,嗓门洪亮,震耳欲聋:“罗桑啦,你家的小仙女在哪?”
阿奴歪歪脸,被他看见,他俯下身子,喜笑颜开,声音忽然低了几度:“你叫格桑梅朵?”
阿奴脆脆的应了一声,带着阿依族人连忙行礼。
想来他就是悉登头人了。
他压低声音跟罗桑说:“怪不得,你让我小声些说话,真是风一吹就会飘到天上去。”他自以为声音小,其实人人都听得见,后面的人发出一阵善意的低笑。
阿奴满脸通红。
他身后的女子拿来一盘珠宝,笑容殷殷,呈给阿奴。悉登头人笑道:“这是我给的见面礼。”
罗桑示意阿奴收下,带着阿奴介绍各位前来参加盛会的头人。他们笑呵呵,也挥手叫人送上礼物。
阿奴两眼闪闪发亮,这样也能赚钱?
悉登又介绍自己的妻子儿女,对着他的小女儿揶揄道:“人说次央是康巴第一美女,只比格萨尔王妃珠牡差一点,如今被人比下去了吧。”
次央大约十六七岁,身材窈窕,高挺的鼻子,双眼妩媚含情,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扇子一般,脖子上一排红珊瑚项链衬得她肌肤胜雪。她素来心高气傲,直走到阿奴身边,问道:“你说我们俩谁更漂亮?”
悉登‘咄’了一声,骂到:“不懂礼节的孩子。”
阿奴看在悉登送了最多最好的珠宝份上,很谨慎的斟酌词句:“我还小呢?谁会去注意一个孩子。现在人们只会赞美你,”阿奴看了旁边一眼,几个小伙子眼神热烈的看着次央:“你的情郎眼里只有你。五六年后,你早已找到如意郎君,生活幸福美满。我才刚刚成年,那时候人们会来赞美我,我的情郎眼里也只有我。”
话很绕口,可以次央还是听懂了,阿奴是说两人年纪不同,无法比较,只要情郎的眼里自己最美就行。她微笑起来:“说的不错,我们去跳舞吧。”
女孩子的友谊来的很快,跳完一圈下来,两人已经叽叽喳喳开始无话不谈。次央的情人是一个吟游诗人,他叫桑珠,见两个女孩子落单,他趁机过来找次央。阿奴刚才听见他唱歌,他的歌声高亢嘹亮,似可穿云破雾,此时压低了声音偷偷唱起情歌,竟又缠ian悱恻,令人耳热心跳:
“心中爱慕的人儿,
如能够百年偕老,
不啻与从大海里淘来珍宝。
邂逅相遇的美娇娘,
浑身散发着芳香,
恰似白色的松石,
捡起来又抛到了路旁。
头人家高贵的小姐,
若打量她的娇容,
好像成熟的桃子,
高高的挂在枝桠。
。。。。。。
次央脸若红霞,心甜如蜜。拉着阿奴悄悄的往边上的林子里走。
桑珠不过是个流浪艺人,跟次央身份不般配,悉登想让次央嫁给另外一个头人。两人只能偷偷相会。他们躲在树后火热的说着情话,大胆奔放,旁若无人。现在轮到阿奴不好意思,次央要她放哨,所以又不敢走开。
罗桑到处找阿奴,阿依族人善舞,此时都融入人群中。罗桑找的很费力,好容易看见阿奴,诧异她没有跟去跳舞,反而坐在地上发呆。
阿奴不敢说,只好说累了休息一下。
原来,悉登的母亲转了一圈回来,听说罗桑带来了女儿,要见阿奴。
那是个慈祥的美丽老妈妈,次央有点像她。她很喜欢阿奴,又塞了一堆珠宝,阿奴笑得眉眼弯弯。
同她一起的还有各位头人的妻子女儿,见阿奴年纪虽幼,却笑如春花盛放,令人心动神摇。她与罗桑长的不像,那就是像母亲咯,众人好奇阿奴母亲是谁?如此美女,怎么没有听说?
罗桑避而不答,他越是支支吾吾,别人越有兴趣。忽然,一位贵妇人说道:“难道是丁青桑玛?”
众人安静下来。阿奴只听见低低的不同声调:
“咦呀,丁青桑玛!”很惊讶。
“真是丁青桑玛?”疑问。
“嘿嘿,丁青桑玛的女儿。”快来看猴子啊,阿奴觉得他没说出的下半句应该是这样的。
“丁青桑玛,真的有这个人吗?”怀疑。
“哦,丁青桑玛。”肯定。
“真的很漂亮。”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原来真有丁青桑玛,我以为是传说。”一个开朗一点的男孩子的声音。
什么传说?阿奴疑惑。
“丁青桑玛的女儿,也不怎么样。”一个女人妒忌的低低的声音,尖尖细细。
阿奴烦了,恶意的想,一帐篷的贵妇,个个像插满糖葫芦的棒子,又红又亮。
罗桑见女儿小脸放下来,就知道小祖宗不高兴了,顾不上失礼,说要带女儿去跳舞,赶紧牵着阿奴跑了。
阿奴问:“什么是传说?”
罗桑支吾,这要怎么说。牙一咬,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要是阿奴从别人那里听来奇奇怪怪的版本,那时不知道阿奴会怎么看自己这个阿爸。
他说当时从白玛岗回来,跟老朋友阿波在酒馆里喝酒,那几年的经历什么的都跟他说了。阿波是个吟游诗人,以艺术手法加工升华了一下,做了一首《罗桑嘉措》,后来就传唱开了,他也出名了。
见女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罗桑摸摸鼻子苦笑:“你知道,吟游诗人的嘴巴上可以跑马,那个,呃,这个,他们越唱越离谱,嘿嘿。”
阿奴好奇:“你唱几句,我听听。”
罗桑东看西看,不接阿奴的话。阿奴那肯罢休,缠着要罗桑唱几句。罗桑看见悉登跟两个黑衣喇嘛在说什么,很不高兴的样子,忙装作很紧张的样子赶过去,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