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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天降神雹(改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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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探子,营地一下子骚动起来。众人将正在吃草的牦牛赶着围成一个小营地,开始戒备。

罗桑带着一队人前去查看,叫人背着云丹去辨认死者身份。火把被高原的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死者的脸泛着一层黑气,火光晃动中显得阴森可怖,云丹忍着恶心,仔细看了一下:“是洛巴,我阿爸的随从。”

罗桑沉默不语。众人挖了个深坑,将人埋了。他是中毒死亡,不能让神鹰(秃鹫)误食了。

随后,阿奴的注意力都放在阿宝身上。她见阿宝的耳洞空落落的,想来耳环被卖掉做路费了,她取出一对金圈耳环送给阿宝,阿宝不敢要,她又给阿蕾,阿蕾拿给阿宝,她才收。见阿宝衣衫单薄,阿蕾也没有多少衣服,吐蕃袍服宽大,阿宝矮小,想来自己的衣服她也能穿,又将自己一件不那么显眼的吐蕃袍服给她,阿宝照样不要,又是给阿蕾,阿蕾给阿宝,就这样,阿奴要送什么,都要经过阿蕾,如此几次,阿奴有些泄气。不行,得想别的招。

她整日琢磨阿宝,刘仲和云丹也被冷落掉,两人日日躺着,阿奴在,有说有笑,阿奴不来,这漫漫长路也无聊起来。两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互看一眼,心意相通,同仇敌忾,先帮阿奴把阿宝搞定就是。

两人把阿错叫来,阿错听了笑笑说道,妹妹的脾气也就是新鲜几天,过几天就丢开了,两人听了将信将疑。阿错转身出来就去寻阿奴,阿奴走了一天正犯困,这些天心气不顺,阿错来吵她,她不高兴的踢着哥哥,阿错也不说话,一把提起阿奴扛在肩上就走。阿奴尖叫一声,阿错哈哈大笑,走到外边,见周围没人,把妹子放下,低声说道:“阿哥求你件事,让阿宝和阿蕾单独相处些日子。”

阿奴挠头:“我就想跟阿宝做朋友。”

阿错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阿蕾每天梦里尖叫。”

呃,阿奴惊讶的抬头,自从刘仲云丹出事,她都跟着罗桑或者纳达岩一起睡,阿蕾跟着阿错和族人一起,沈青娘跟着刘仲,反正出门在外,也没有必要讲究什么。阿蕾怎样,她还真的不知道。

她问道:“阿蕾没说什么吗?”

阿错苦笑了一下:“她不说,我也知道。”他顿了一下:“就跟你当初一摸一样。”

阿奴抖了一下,阿错抱起妹妹,很抱歉:“阿哥本不该跟你说的。”

阿奴点头:“好吧,我不打扰她们。”

阿错叹口气,亲亲妹子的额头,走了。阿奴想,看来哥哥跟阿蕾也不像表面那样要好,有阿宝在,缓冲一下也好。

于是熄了找阿宝的念头,回头找那两个病号消遣。

一路上,刘仲看见村头寨尾,各处山尖,山口处处都有白色和黑色的石头堆,有的石块上写着吐蕃文,还有的刻有佛像,吐蕃人经过时都会捡一块石头放上去,他好奇的问阿奴。

阿奴说:“这叫‘朵帮’,又叫玛尼堆,有的是敬奉山神,祈求一路平安的,有的是镇邪消灾的。”

此时又爬上了一座雪山的垭口,脚下群峰匍匐,头上乌云压顶,伸手可摘,雪粒被风吹得直直地打在身上,‘噗噗’作响,偏偏远处成片的雪山顶峰却是阳光灿烂,宛如阴阳两极般。

沈青娘见了玛尼堆,也捡了块石头放上去,对这石堆双掌合十默念几句。转身含泪对刘仲说道:“姐姐和义父,相公他们去世的具体日子,我们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的身后事如何,只希望他们已经往生极乐,不再受这世间万苦。如今我们浪迹天涯,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只能在这里给他们磕头告罪。”

沈家众人朝后,顶着雪风跪下,对着南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沈青娘不让刘仲起来,她抿着唇,戴孝的白花被风吹得扁平,颤抖的贴在鬓边,她低头冷声说道:“你要答应我,从今往后不再鲁莽行事,万事以保住自己性命为先,否则我与六郎就客死异乡,魂魄不得回归故里。”

刘仲跪在地上给沈青娘磕了一个头,哽咽应道:“我答应。”沈嘉木头一偏,悄悄拭泪。

沈青娘续道:“你答应我,只要中原局势稳定,不管出了什么事,就算最后只有你一人活着,你也要回到钱塘沈家。”

刘仲又重重磕了个头,哭道:“我答应。”

阿奴很不自在,她心里有鬼,总觉得沈青娘有言外之意。见刘仲额头已是一片青肿,忙把他拉起来:“你伤还没有好,别跪在冰地上,小心一点。”

下了雪山,进入雅砻江河谷,羊肠小道贴着雅砻江蜿蜒在群山密林之中。

罗桑提前去拜会了朱桑颇寺(砵教寺院)的赤巴,请他答应为他们清空前面的道路。有些路都是人马年深日久踩出来的鸟道羊肠,有些路就贴在雅砻江的悬崖峭壁上,仅可容足,连转身都是奢侈,一个错步就踪影全无。若是对面也有马队过来,只有双方协商,最后总有一方要把自己的马牛抛下悬崖,好让出道路。

罗桑更担心的是有人截杀,那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取得朱桑颇寺赤巴的保证后,他又拜会了沿路的大小头人。随后喜气洋洋的回到亚曲客(雅砻江河口),说西俄洛的悉登头人请他们参加郭岗莲花宝顶煨桑节,沿路一直到毛垭大草原(今理塘)的安全,那位头人打了包票。

阿奴疑惑于罗桑的影响力,云丹鼻子哼哼,虽然罗桑貌似欺骗了他幼小的心灵,但是此事他是最大受益人,多的话自然不会说。

这些日子,他发现了阿奴的最大弱点。她根本就是个好奇宝宝,许是在深山里憋了十年的缘故,阿奴对外界的一切很有兴趣,说的好听,就是有探索精神,说的难听点,就是现在说的‘事妈儿’,什么事她都想刨根问底。云丹很阴暗的想,我就是不告诉阿奴,憋死她,哈哈。

路虽难行,刘仲等人已经司空见惯,用阿奴的话说,大家都是‘老驴子’了,虽然没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于雅砻江河谷的路段,沈嘉木的笔记中写道:“或临陡崖峭壁,危崖一线,俯视河水如带,汹涌异常,人马咸揣揣缓行;或涉山涧急溪,幽谷翠林,朽木败叶,烂泥裹足。。。。。。江深流急,无舟揖,无津梁,故驼帮渡江,皆用皮船。船以野藤为干,以牛革为衣,其形椭圆,如半瓜;其行轻捷,似飞燕;凌波一叶,宛转洪涛,浪起如登山邱,浪落如堕深谷。临岸遥观,若将倾覆焉。乃方沉于浪底,涌现于涛头,严如飓风时际,立黄鹤楼看轻舟冲浪,同一怵目惊心也。幸河幅不宽,波澜甚小,舟子一人,摆双浆,坐后梢,顺水势,乘浪隙,斜行疾驶,瞬息即登。皮船大者,载重四百斤,小者载二百余斤。小船以一革制成,大船则用二革,其结缝处时时以酥油涂之,以防浸漏。蕃人牛马皆能泅水,每渡河时,先纵一牛过河,系于彼岸,然后纵马牛人水,不待驱策,皆攒望彼岸之牛而群集焉。。。。。。”

也有惊喜,山林里一群金丝猴被惊动,呼朋引伴相携而去。

沈嘉木写道:“阿奴谓之‘金丝猴’。阿仲喜曰:‘乃金丝狨耶?今见其活物也。吾有一狨座,金色异采,茸软且绵。献者云‘所费十数只狨奴脊毛也’。’阿奴色变而去。余亦不敢言有一狨褥也。尝听人云‘狨生于深山中,群队动成千万。雄而小者,谓之狨奴。猎者先以药矢毙其母,母既中矢,度不能自免,则以乳汁遍洒林叶间,以饮其子,然后堕地死。邑人取其母皮,痛鞭之,其子亟悲鸣而下,束手就获。’母子俱毙,手法残忍至此。今见其腾跃树冠,母子快活相戏,狨王四顾警哨,俨然类人也。心戚戚然,颇不自安。”

一路平安无事,一行人往郭岗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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