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2 / 2)
家人,南颜越想越觉得佛心颤抖,直到楼下有人来报,侍女道:「南姑娘,龙主请您过去。」
南颜听到外面滚雷声声,不由得缩成一小团儿:「贫尼……贫尼身体不适,可不可以让贫尼在桌子下面休息一会儿?」
她说完,却听那侍女笑道:「姑娘莫怕,不是让您去见龙主,是赤帝瑶宫的逸谷先生来了。」
舅舅!
南颜忙下了嘲雨楼,庭院外有一个盲琴师立在门前,神态忧郁。
之后他似乎是感到南颜向自己跑来,回头时,眉间郁色这才淡去七分。
「舅舅!」南颜自觉小命得保,飞快地蹿到南颐面前,「封妖大阵那里没事了吗?」
「嗯,先前那异变,似是封妖大阵底的须弥鼋觉醒,镇压了许久,又从海底的妖国得来回应说须弥鼋又沉睡过去……过段时日自会有其他化神修士前来勘察。」南颐见她安好,道,「听说你们出去时,在寅洲被元婴修士追杀?」
南颜一愣:「舅舅去过赤帝瑶宫了?」
「此事本不想让你烦扰,但我南氏之中,确实有些陈年宿怨。那些追杀者,必是太妃所派。」
云太妃是南颐生母,南颜本来不想提这一节,道:「我只想找到我娘,查明行凶者谁,了却这一桩仇怨后,其他的别无所求。」
「阿姐若看到我让你如此委屈,该是骂我了。」南颐道,「你是我南家唯一的血脉,最后是不是认祖归宗,纵然是太妃,也做不得主。太妃那边,我已联繫赤帝瑶宫之中闭关的太上长老,来之前也告知申洲云氏族人前来接太妃暂时回申洲颐养。」
「这……直接把云太妃送走,难道赤帝瑶宫中不会有异议吗?」
南颐道:「赤帝瑶宫,姓南。」
云太妃看似在赤帝瑶宫一手遮天,但赤帝瑶宫之所以屹立多年,还因为宫中有数名隐世闭关的太上长老,这些长老都是赤帝当年麾下悍将,自然是听信赤帝血脉的话。
南颐又道:「稍后我会去斥退那些来龙都闹事的寅洲诸姓,那些人敢追杀赤帝血脉,需得付出代价。」
南颜从黄泉镜里见过舅舅以前的模样,素来是个温和没脾气的,做事也与人为善,没想到封妖大阵出来后,处事这般果决,对他这般变化一时间有些难受。
「为我的事,舅舅操劳了。」
南颐摇了摇头,向南颜要来了南娆的命玉,感到手中那碎玉的冰寒,目露苦痛之色:「我原以为,阿姐至少会比我活得久,到底是什么人动的手,连赤帝妖心也保不住她的命……」
他这般说话时,南颜感到周遭的灵气出现一丝扭曲,发觉南颐似乎比寻常的修士更难以控制情绪,唯恐他再次陷入如玲珑京时那般疯癫,连忙道:「龙主已召集相关之人前来龙都对峙,到时自会查明真相。舅舅,机会难得,我同你说一说我和我娘当年在凡洲的事吧……」
……
在龙都的大城门前,打了穆战霆一下午的龙主敖广寒,把人丢给龙都内的药师后,就去了嘲雨楼,只不过没有进入,在门外足足站了半个时辰。
他身边跟着一个眉间镶着龙鳞的老者,这老者一身修为,赫然也是化神期修士,但对敖广寒却是面色恭敬。
「龙主,若实在不愿见南芳主的后人,待此事了结后,把她送走便是。」
「你闭嘴。」敖广寒一双竖瞳中隐有怒色,把龙仆往一侧一推,声中带怒,「谁说要把她送走?若是我的血脉便罢,若是那老贼在凡洲跟别的什么人生的,我……」
他话没说完就打住,但话里的滔天怒意,已让旁边的龙仆胆战心惊。
「当年左右是南氏一族欠我们辰洲的,南颐正在里面,龙主若不方便,不如先回去处理军务?巳洲那祸无极最近沉潜不出,也不知道搞些什么么蛾子。」
敖广寒却没有动,片刻后道:「龙都的地盘上,本座凭什么要躲他们姓南的?走,现在就进去盘问他们!」
然而他进入嘲雨楼之后,却刻意隐蔽气息,待走到庭院一处花圃后,眼见远处的早桂后,一个白衣的佛女跟在南颐身边,待她侧脸露出来时,旁边的龙仆显然看到敖广寒整个人一僵。
「……我娘本来也是不过年节的,直到我看到除夕时,邻居家的小孩儿手上都有红包,回去找我娘要,我娘才懒洋洋地从箱底儿摸出两个铜板包在红手绢儿里给我,这就算红包了。」
「早年还以为合宫上下只有我喜欢同凡人打交道,原来阿姐在凡洲,也有这般红尘之乐。」
南颐在那头关注的是南颜和她娘的趣事,而敖广寒远远听到这一节,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南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她在凡洲一个人带着孩子,竟过得这般拮据吗?
一旁的龙仆看见敖广寒震惊又震怒,小声问道:「龙主?」
「去……」敖广寒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去拿个红包来。」
龙仆:「啊?龙主,我们上洲又不过凡洲的年节,没有这东西啊。」
「废物,没有不会现做?记得再拿个嗯……望琼京的封地玉玺来。」
辰洲如今有六京,个个皆是繁华之地,望琼京便是其中之一,占地千里,封地玉玺在谁手上,谁就是此地之主。
龙仆连忙劝住:「龙主三思!望琼京何等重要,连帝子都没有分封到,非要这么做,这姑娘定会引起其他小宗门的针对!」
「也对,那就暂时留着。」敖广寒皱眉,认真考虑了一下,朝龙仆伸手,「那你把御门宝库的钥匙给我拿来。」
龙仆就差没跪下:「龙主啊!她都不一定是我敖氏的血脉啊!」
敖广寒怒道:「管他是谁的,那老贼都生死不明了,孩子还不留给我?当我辰洲这般好欺?!」
龙仆看他发作半晌,道:「都这么久了,龙主不要再逃避了,南芳主是死是活,问问他们,便有个了结了。」
敖广寒哑然,半晌,他倚在墙上,目光好似穿过虚空回到往日。
「……怎么了结?从十六七岁到三四百年,她为我豁过命,我为她杀过人,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是恨她还是留她……你告诉我,怎么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