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2 / 2)
,盐的质量差,产盐量低,价格还高,别说百姓买不起,官府自己人也基本不够。
北方有着这样巨大的缺盐市场,席献如何能不看重属下马荣献上来的这个卖盐的生意。
所以他特意把马荣提拔成自己的亲兵,又特意让他亲自替自己去管这条从南方贩盐的路子。
马荣被老大交付这么大的事,也是满心激动,他还以为卖盐的事基本上只要告诉了席献,等待他的就是空降一个席献自己的亲属或者心腹了,但是没想到,席献竟然直接让他负责!
这不就是看得起他马荣!信任他吗!
马荣在席献面前拍胸腹保证,一定让老大赚得盆满钵满!绝不辜负老大的信任!
然后他就来了淮河北岸,然后他一等就是一个月,期间干脆干起了淮河两/岸倒卖小商品的生意。
但是七月二十六日,一只和约定上一模一样,船头挂着一串黄色灯笼的小船飘到了北岸的渡口!
马荣的手下们天天蹲在岸边往河上望,看到这一幕险些以为是自己天天盼,盼出幻觉来了。
但是一人给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脸上生疼生疼的,确认了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他兴奋地站起来,大声道:“来了!来了!我们的货来了!”
当洗女带着人走出来的那一刻,马荣这边的人惊了一下,但是他很快收起了自己的惊讶。
其实游牧民族里,女人当权的不少,女子自己带着部落的人上战场的都很多,泼辣的婆娘们只要自己手腕够狠,都敢当着全部落的人把自家汉子吊起来打,遇到一个出来贩货的女人不奇怪。
只是在他们的常规印象里,汉人那些婆娘一个个都养得娇滴滴的,恐怕一出门就会被人抓去做了奴隶,少有出来闯荡的,所以马荣才惊讶。
不过想到汉人还和自己偷偷商量贩盐呢,谁知道这婆娘是不是也像他们那里的西账王后一样喜欢把西蛮王吊起来打,所以泼辣得家里男人管不住呢。
管他的,他马荣只要管这人手里有盐能给自己赚钱就行。
而且这女的长的怪丑的,又黄又黑,还一脸麻子,马荣心里想,自己除非是连续半个月遇不着更好点的姑娘,不然他绝不找这女的办事。
马荣心里一瞬间想了无数,面上却热情地应了过去。
能替席献做潜入淮南的探子头头,马荣的汉话交流没有问题,嘴上客客气气问候起来:“这位娘子就是这批盐的负责人吧?怎么称呼?”
“叫我洗女就行。”
洗女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忽然话头一偏,道:“你口音听起来有点像东刺勒部的人啊,是这部的人么?我家以前有个姐姐嫁到东刺勒部,她带着她男人回我们村走亲戚的时候,说话和你很像。”
马荣还真出生东刺勒部,他心里“嘿”一声,心想自己自打从部里跑出来闯事业,已经七八年都没遇到个熟人了,竟然在这里碰上半个熟人。
熟人的亲戚,也就和他的亲戚差不多了嘛。
这样,他再看这又黑又黄脸上还长麻子的婆娘就涌起些亲切来:“你亲戚嫁的姓什么的?我出来七八年了,说不定以前还认识呢。”
洗女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笑道:“隐约记得是姓马赫勒,再别的我可记不清了,我那时候还小呢,就记得那人给我好大一块干酪,我吃完了之后好几个月总问我娘,那个大胡子什么时候再来呢。”
马荣哈哈大笑起来:“马赫勒,那还是我们姓是兄弟姓呢,再往前三四十年,我们两个姓是一个娘老子来的。这么说,咱们还算拐着弯的亲戚了。我姓马史余兰,汉姓就姓马,大名叫马荣,你要是不嫌弃,叫我一声马大哥,咱们就不讲那些虚的。”
洗女眯着眼睛笑:“不嫌弃不嫌弃,那我就厚着脸皮称呼你一声马大哥了。马大哥,你来看看我们的货吧,这批货运过来可是不容易……”
一行人验过货,马荣已经一口一个洗女妹子地叫了。
胡人也是有故乡有族群的,但是对他们这些为了挣功勋出来闯天下的小部落胡人来说,一旦走出来,大家的故乡和原本的部落所属等等就全部要舍掉忘掉,能在哪里找到活干,哪里就是他们的新故乡。
或许原本所属的部落是一个可以随时抛下的地方,但是能够在外面遇到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乡有关的人,也是难得的一丝慰藉。
一行人开始在马荣的护送下北上。
一日晚上,跟在洗女身边的一个妇人好奇地问洗女:“你姐姐真嫁给了那个叫马荣的部落啊?”
“没有啊。”洗女一边在纸上写下沿途的信息,一边无辜地对自己的手下摇头:“我以前南下的时候听别人聊天的时候说的,那人还给我们模仿了那个胡人的口音,特别有趣,我就记下来了。”
手下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你就不怕弄错啊?要是对不上怎么办?”
“对不上就对不上呗,至少我有个嫁给胡人的姐姐,总比我一家都是被胡人杀死的要好吧?而且我有什么好怕弄错的?我都说了,我那时候年纪小,记错就记错了吧,我年纪小嘛。”
手下不得不给洗女竖起一个大拇指:“头儿,牛还是你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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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帝四年八月,江北诸多势力尽归陆瑶手下,江北一统。
王继特设江北总督一职,加与已经被封为扬州刺史的王若彩,使持节北部诸军事,对她大加鼓励,希望她能带领手下军队拿回淮北地带。
但是这一年接下来的日子里,王若彩和她手下的军队都蛰伏了,一个个老老实实呆在江北休养生息,大力垦荒建水渠,并在九月的时候开始在江北广大丰沃的土地里种下小麦这一北方作物。
只因为从南帝朝廷南渡开始,北方变得更冷更干燥了,这种气候还南移,进一步影响到了江北地带。
南帝元年的大旱只是一个起头,第二年的雨水稍微多了点,第三年又变得更加干旱,冬天也更加冷。
夏季的干旱因为陆瑶提前发布政令命令乡长们带领本地百姓挖水渠修水库得以缓解,可冬季的暴雪却不期然冻死了许多原本在本地可以种活的庄稼。
要不是这一年的民众整体情绪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且有连续两年的丰收和足够的田地抗风险,那这一场暴雪就足以再在本地制造一场饥荒或起义。
百姓可以看目前,为官者却不能不看长远。
在淮南种小麦的事,陆瑶从南帝元年就开始酝酿了。
小麦比许多农作物都更加耐旱耐寒,产量也不低,在气候变得更冷更旱的期间被推广是迟早的事。
等到南帝二年十月对招收的学生进行分专业考试时,陆瑶就特意出了一道专门针对小麦种植经验的考题,选拔出了十几名对小麦种植颇有心得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