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2)
“那么——”这位公爵轻笑着,慢慢俯身以肘靠在了桌上,她凝视着奥斯维德神父:“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
奥斯维德神父已经感到不妙了。
“请问,丰年,荒年,灾年,大灾之年,大灾之后又一年,教会会停止收什一税吗?会停止贩卖赎罪卷吗?会告诉那些家人被天灾和饥饿夺走的可怜人,《神的言》上 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神爱世人,一切善行皆可赎罪吗?谁才是此间最富有的人,农民吗?庄园主吗?国王吗?还是教会呢?”
最后,她像是才发现似的,抱歉地捂住了嘴,无辜道:“不好意思,我的问题,貌似太多了呢。”
奥斯维德神父的脸已经完全被苍白所取代,他看着自己对面的少女,年纪尚幼的霍顿公爵,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
对面的少女却全然不顾他的尴尬处境,略显高昂的声音回荡在阳光灿烂的书房一角:“请回答我吧,奥斯维德神父!”
作者有话要说:一周一次的表演,生死时速剧场表演完毕,鞠躬。
都怪外面的太太写文太好看了,我怎么也飞不出,这花花的世界qvq
(悄悄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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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回答我吧,奥斯维德神父!”
那位公爵高昂的声音犹言在耳,奥斯维德神父的目光重新汇聚到面前的教会人员上来。
他刚刚看望的人是麻哥亚里安神父,也是霍格斯郡本地最高神职人员,霍格斯郡教务的最高掌权者。
作为霍格斯郡本地最高神职人员,麻哥亚里安神父自然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只是因为被发配到了霍格斯郡这个偏僻无比的穷地方,哪怕他过来就是最高神职人员,代行的是一区主教的职务,麻哥亚里安神父也觉得郁郁不得志,颇有中被流放了的感觉。对方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参与到霍格斯郡的俗务中去,就连上一次的公爵就任仪式,也称病未至。
但是这次郡南的黑死病爆发,麻哥亚里安神父却不能不出面。
因为疫病和生死相连,黑死病这样的大疫病爆发,还就在他的教区,麻哥亚里安神父再不出现,那就是恶意渎职了。
而且克塔克庄园距离麻哥亚里安神父所在的教会也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即使是为了黑死病不波及到教堂,麻哥亚里安神父也不得不出面。
所以在克塔克庄园爆出有黑死病的第一天,麻哥亚里安神父就迫于职务,前往克塔克庄园为他们祈福驱邪。
但是不到一刻对方就匆匆离去,说要在教堂里更加虔诚地替克塔克庄园里的黑死病患者祈福,乞求神明的原谅,然后就把教堂的大门一关,任谁来也不肯开门了。
直到五天后,霍顿公爵已经控制住了郡南的疫情,克塔克庄园里的患者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几名教士才从教堂里跑出来,匆匆去霍顿公爵的宅邸求药,说麻哥亚里安神父因为替克塔克庄园的人祈福过多,虽然化解了这次的疫病蔓延,却也触怒了神明,也染上了疫病。
如果是在以前,郡南人民一定不会觉得麻哥亚里安神父这些话有什么不对,然而有过霍顿公爵的对比,所有郡南人民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谁见了黑死病就落荒而逃紧闭大门,又是谁明知郡南有黑死病仍然不顾自己的安危冒险前来,彻夜不眠地为郡南的黑死病奔波,又出人又出药,亲自遏制住了黑死病的蔓延,救活了在死亡边缘的黑死病病人。
是真心还是假意,是一心为民还是欺世盗名,人民自有一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当宅邸的奥斯维德神父被几个焦急的教士请往教堂的时候,麻哥亚里安神父让人传出来的那些话也在郡南传开了。
看着那些教士在霍顿家的宅邸和教堂之间奔波,因为禁行令而宅在家里无法出门的人们透过庄园的篱笆对着那些黑袍教士指指点点。
“真是没看出来,麻哥亚里安神父竟然是这样的人!”
“是啊,黑死病刚爆发的时候他跑得最快,听说他当时敢去克塔克庄园,都是因为不确定里面发病的人是不是黑死病才去的。一到克塔克庄园,发现病人真的感染了黑死病,跑得比谁都快!”
“是啊,他要是真的这么诚心为人祈祷,怎么会前脚刚踏进克塔克庄园,后脚就出来了。”
“我亲眼见到了的,那天我在克塔克庄园附近锄草,麻哥亚里安神父来的时候我刚起头,结果我才锄了两根草呢,就看到麻哥亚里安神父跟撞鬼似的带着人匆匆忙忙从后门跑出来了。”
“笑死,他还好意思说是因为他为我们祈福,黑死病才被赶跑的。”
“别说霍顿公爵是神明转世,有真正的转世神明在根本用不上他祈福,即使霍顿公爵不是神明转世,霍顿公爵熬了三天三夜是我们谁都亲眼看着的,霍顿家的士兵在郡南跑了这么多天,霍顿公爵亲自和克塔克庄园的病人共进退,我们庄园有人感染了黑死病,公爵也亲自来看望送药了。霍顿公爵在为郡南的黑死病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麻哥亚里安神父在哪里呢?”
“说不定是在教堂后面新修的亭子里吃橘子吧,教堂后花园可中了很多高价从外地买来的橘子树呢,我家小汤姆去年路过那个花园,捡了掉到墙外一个橘子都被里面的人恶狠狠大骂一顿呢。他们中橘子的钱不也是我们筹的。”
“快别说了,人家可负责替咱们向神明祷告呢。”
“祈福不一定行,告状肯定行。”
“那我从今天起就天天向霍顿公爵祷告,麻哥亚里安神父是靠不住了,还是直接向公爵祷告有用些。”
“对啊,有公爵在,我们何须畏惧麻哥亚里安神父!公爵就是转世神明,要是真有事,我们直接和公爵说!公爵大人仁慈正直,一定会怜悯我们的!”
“老约翰,你可小心着点,公爵仁慈,可对那些违法乱纪的人,公爵可从不容忍!”
“乱,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违法乱纪了?我好着呢。”说话的人想到公爵下禁行令第一天从篱墙之间看到的血花四溅,狠狠打了个抖。
……
对于郡南人民关于自己的讨论,麻哥亚里安神父一无所知。
他穿着麻衣,躺坐在丝绸织成的床铺上,满心惶恐。
他今年五十一岁了,这个年龄在外面已经足够做一群孩子的祖父,他也知道,自己是真的老了。
年轻的时候还心有不甘,一心想着好好研究神学好回到帝国中央教堂,但是年纪越大,他就越发意识到,凭自己那点薄弱的才学,中央那些老头子根本不可能看得上他——他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帝国中央,看那个热闹的城市,节日的时候铺满石板的大街上能容四匹马拉着祝神车在大道上奔跑,前来仰望聆听他们教诲的信徒们人山人海。
那样辉煌热闹的日子再也不能看到了。
在过了四十五岁以后,他就一心只想好好享受自己的晚年了。
什么中央,都去见鬼吧。
他依旧宅在教堂里不肯出门,却从以前的清心寡欲潜心修行变得更加在意享受。
以前他认真地将每一年收上来的税收老实按照份额上交中央教区,之后他开始扣留一部分,这有什么的呢,交上去,那些老东西肯定也和他一样,是用来方便自己了。既然都是给人挥霍了,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可以。
教堂的用度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