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节(1 / 2)
王氏说:“听人讲过,是个脾气温和、很守礼节的人。父亲难道没听乡邻们说夏田长治家也很严?”
看他们仍在犹豫,王氏便有些急,“爹,娘,惠惠遇到个好人家不容易。”
主要田长虽不比知县,但在县里也很有地位,能和夏家结成亲家自然好处多多,而胡父父母也不是不愿,只是有些不敢罢了。
这心思不难猜,但有一点,胡母便直接说了,“和夏家结亲,嫁妆可少不了。以前咱穷,家家都不讲究,可现在光景好了,不能委屈了惠惠。不能比村里其他人家差了。”
“知道的,为了惠惠也要舍得。”
这几年聘礼、嫁妆什么的是越来越好了,父母亲就是这样的,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将就着过吧,但一旦真的有几头猪、养几只鸡,那日子过得好起来,立马就舍不得自己儿子闺女了。
惊变
远方的夕阳已成了红色,肆意漫卷的云彩连通极遥远的远方,那一抹重彩很像是仙人挥笔。
两个少年勾肩搭背坐在县城边的小山坡上,下面炊烟袅袅,真是一副让人心醉的田园风光。
“我觉得你这几日有些变了。”九哥看着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徐敏,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说道。
徐敏却浑不在意,他只是望着远方出神,“九哥,你说,咱们有朝一日一起走出川地好不好?”
夏九哥也没多想,只是应下了,“好。”
“你就这么‘好’了?没甚想说的?”
“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你若想出去,我便陪你出去,不过隔一段时间我得回来看望我的双亲,给他们尽孝。”
“还有你那胡家小媳妇儿。”
“事儿还没成呢。”
“放心吧,你爹好坏是正科进士出身,还是田长,他胡家还想怎样?”
三甲的进士虽说没什么发展了,但到底是进士。
“不说我了,说你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徐敏心想,九哥虽然纯善憨厚了些,但心思敏感,像是姑娘一样很会在意细节。不过锦衣卫的事却不能告诉他,这是入行的规矩。
作为新人,还是守好规矩最好,毕竟他连亲爹也隐瞒了。
躺在这绿草如因的山坡上,享受最后的宁静才是最好。
不多会儿,县衙里他的那些个跟班儿跑来了两人,徐敏瞧见他们就明白过来,于是起身拍拍屁股,“好了,回家吧。你爹对你不打不骂,我爹可不一样。”
这是很熟悉的一幕,九哥也未多想。
但徐敏眉宇之间却有几丝阴郁,赵百户适时的来到他的身后。
“怎么样?”
“你这个地头蛇确实有几分本事,哪儿想的那些个损招,还有一帮地痞流氓,折腾得韩春薄那温和的性子都要装不下去了。”
徐敏勾起嘴角,“还有更多欺负人的手段我没使上呢。谁叫他来到此地不知道拜码头?”
这等事对他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随便找几个无赖庄稼户,在买卖田地的事上扯出些矛盾出来,那不要太容易。
比如说,你韩春薄买了张三的田,诶,这个张三忽然不见了,跳出个李四,说张三的田是租的!你买的是我的!现在给我还回来!
不还回来咱就打官司!
实际上徐敏可以先将这张三藏起来,叫他找不到人对证,虽说不至于被无赖真的赖掉什么,但是你说你烦不烦、恶心不恶心、难受不难受!
再比如说,你家的田总和别人搭界吧?
今天我进一分,种棵树,明天我进一分,挖你点土,你说你告官啊,好啊,就是知县儿子找你的麻烦。
总而言之,农村老百姓之间各种缺德的办法多的事,稍微整他两下,他就受不了。
实在不行,找个女的,天天宣扬说怀了他孩子!
利己这事不好办,损人不要太容易。
于是乎韩春薄自然会来找他。
赵百户问:“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额,赵百户。”徐敏眼神暧昧的看着他,“这要看你罩不罩得住我。”
“何意?”
“万一这韩春薄来头很大,三两下将我给收拾了,你可不能真让我死于非命啊。”
“鬼灵精,我已报了你的档案了,你已是南镇抚司的人。知道锦衣卫代表着什么吗?”赵百户说起来一脸的骄傲,“天子亲军,皇权特许!”
天子,
皇权!
徐敏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快速跳起来,甚至有几分热血翻涌的感觉,“走!本衙内要去索贿!这事儿没十万两银子过不去!能过去我跟他姓韩!”
……
……
“徐公子,就是要区区十万两银子?”
韩春薄一边倒茶,一边笑意盈盈的说着。
徐敏惊了,“区区?”
“区区。”
“乖乖,你发的什么财?”
“家父是最早跑海船的人,海贸之利,十倍获之。当然这倒不是在下的本事,惭愧惭愧。”
赵百户恭敬站在徐敏的身后,心里说着,还是乡下人,没见识,这下好了,十万两银子人家眼睛都不眨。
“过去不提,当下这事倒是怪我。早知徐公子是要点儿银子,韩某该双手奉上才是,也免得这番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识自家人。徐公子,韩某与令尊可是交好,令尊难道没与你说过?”
这话暗藏玄机。
赵百户经验丰富,是听得出来的。
如果你说没和你说过,那说明你也就是个小虾米,你爹的正经事不过你这里,份量一下就轻了,给点银子打发了事。
可如果你说和你说过,那他这番话接下来可就得戳你了,要看看找他韩春薄麻烦的究竟是知县,还是知县的儿子。
对于韩春薄来说,是想搞清楚问题究竟出在何处。
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症结。
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花钱解决的事,对他来说不是事。
徐敏瞬间便有些紧张起来,他是有几分聪明,可也很少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迅速应对。
“我爹当然说了!”
徐敏先认下这点。
韩春薄眉宇微动,这样的话,对他来说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徐维明,打得什么主意?
“但是我不相信。”少年人龇牙笑的很肆意。
气氛有一瞬间的暂停。
随后韩春薄忽然笑起来,“徐公子这话倒是有些意思。徐公子不相信什么?”
“不相信你是我爹的好友。”
“那想必是老父母没说仔细。”
“你这是绕弯弯,我不喜欢。我这人直接的很,你来历不清楚,身份不清楚,甚至连名字都可能是假的,忽然跑到双流县做什么?是,行了很多善事,官府必然是推举你这样的人。可是我就是好奇,你要是有背景,我想知道是谁。”
“这又是为何?”
徐敏很无理的说,“因为假如你没背景,你有多少钱,我都可以抢。”
韩春薄本来在喝茶,听到此话,下垂的眼眉瞬间抬起直视着对面的人。
对他来说对面的少年很奇怪,为什么年纪轻轻,但是却如此镇定。
“如何?”
“不如何,徐公子,可以试试。”韩春薄摆下精美的青色茶杯,起身往回走,“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