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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转弯点,这是最精彩的地方,极其考验舵手的掌控力和桨手间的配合。
早早知道今年在河西村办时,他们便知道一定会经过这个弯,因此在村里练时特地找了相似的弯道,只见陆冬青和乔瑞丰收回少许力气,从前向后依次动作幅度增大,刘添在船末使劲向右边划。
待龙舟前半段已过最弯点,陆冬青瞅准时机,在鼓点落下时又将船桨深前后大幅度摆动,引得船周水花四溅。
如此默契配合过了弯道,下河村俨然已是第一,并且甩了第二远远的距离,他们并未放松,因为接下来才是全力冲刺的时候。
龙舟完全回正,陆冬青和乔瑞丰不再收着力气,只一个劲跟着鼓点往前划,陆冬青额上青筋尽显,胳膊上的肉将麻衣都撑的紧紧的,眼里只有前方的红点,此时他也没有精力想别的,只一心往前冲。
“县令大人,今年头一场便如此精彩,看来这赛事是一年比一年有看点啊。”坐在亭屋下座的一位老爷摸摸胡须,感叹道,而他身边坐着的妙龄少女,正是小荷姑娘。
县令柳本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饮子,“年轻人有力气啊,让我想起从前和同窗一同骑射比六艺的时候了。”
柳本又问道:“这事哪个村的后生?如此出彩。”
“回县令,是下河村的,头前那个高大的,好像是去年冬从云台镇逃难来的呢。”师爷看着陆冬青只觉眼熟,此时才想起来好像去年登记入册时见过,这个体格和凶悍的长相实在不容易忘记。
“下河村?”县令身旁的青衫哥儿悄声道。
县令注意到他的声响,好奇道:“梅哥儿听说过?”
梅哥儿点点头,“小荷买的饮子便是下河村两个双儿做的。”
县令挑挑眉,这个香饮子刚刚他满口夸赞,座下的富商们见自个身影也在画上亦是高兴,他们每年出钱办赛事的目的就是想让百姓们记得他们,因此初见这个竹筒时便被其新意吸引,且里头盛的饮子也好喝,众人不管拿到哪种口味都乐呵呵的,反而有种抓阄的兴奋感。
小荷原名方知荷,此刻正扬着下巴笑意盈盈,一副“你看吧”的表情对着方老板,她带的饮子可是大家都夸呢,回去看你还怎么说我!
方老板无奈,他这女儿,性子实在太跳脱了些,只盼别把柳家哥儿带得太离谱就是了。
打架
这厢众人说说笑笑,河面上下河村的龙舟甩开后面好几丈远的距离,从过了弯道开始便遥遥领先,果不其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冬青和乔瑞丰坐在头桨位率先冲过终点。
待船尾也过了终点,桨手齐刷刷把船桨深深插入水面,往龙舟前进方向的反向划动,原本还极速前进的龙舟便登时停在原地。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岸边的人激昂不已,欢呼叫喊声像要冲破天般!
“好活!”
“好!”
“真他/娘划的好!”
县令也是一样,不住地点头,哈哈大笑两声:“下河村!不错!”
县令一发话,底下的富商们自然跟着附和,还有些一同前来的书生,还以此为题对起诗来。
乔家板车旁。
“第一!”下河村龙舟过线时,陈夏生整个人一蹦三尺高,大喊出声。
“今年指不定真能拿个头名!”陈平兴奋道,周水芬和陈雪生连连点头。
乔穗满和秦雨的视线同样落在那边,秦雨看着自家男人,神情与有荣焉,笑得合不拢嘴。
乔穗满视线却始终离不开陆冬青,哪怕他知道自己不该盯着人多看,可还是不受控制的朝他看去。
只见陆冬青扯扯领口,喘着粗气,一张脸是刚剧烈动作后留下的红,因着刚得了个第一,正高兴笑着,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远远看过来。
两人视线相交,遥遥相望,只觉得身边一下安静下来,再听不见旁的响声,乔穗满慢慢红了脸,呼吸也乱了节奏,慌慌张张移开目光。
他,他怎么也看过来了。
陆冬青笑得越发灿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拿下头奖了,他大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另一只手慢慢划桨往岸边靠。
“他往咱这边看了呢!”
“是不是看见我了!”
“你想什么呢,我觉着他是在看我。”
“啧,少自作多情了,明明就是在往我这边望呢。”
“我说你俩够了,害不害臊啊,丢死人啦。”
摊子附近的几个小姑娘小双儿聚在一块咬耳朵,讨论的内容让乔穗满既开心又有些酸涩。
为何会这样,他越发不明白自己了,陆冬青出了大风头,他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可是为何心里会有酸意,甚至,有些不喜。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前来闹事的人打断思路。
“没良心的,还不跟我回家去!”
是先前找茬那个夫郎,身旁还跟了四个汉子,上前要拉扯乔穗满。
“你干什么!”眼瞧着他要扯上自己,乔穗满连忙侧身躲过。
“你还有脸说,收了我家的聘礼,转脸不认人!还不快跟我回去!”那泼皮夫郎不管不顾,撸起袖子就要强行把乔穗满拉走。
“你是谁,在这发什么疯,什么鬼聘礼,少他娘胡说八道!”秦雨反应过来,气得破口大骂,这里这么多人,这无赖这么乱说,置他们小满名声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