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4)
你。对我来说是值得的。
“库洛姆真的知道恩科里说的工作意味着什么吗?一旦踏入就无法再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我都知道,boss。自从我们相遇,一起长大,我们没有分开过,我跟着你去过每一场场合,参与了每一次谈话。你知道的我也都知道并且理解。我知道恩科里所说的都意味着什么。
对不起,boss,就算你这么说了,我还是打算做。我大概是一个固执的人吧。我不想要看到你放弃你原本的做法和原则。如果没有选项的话,我也想要为你创造出一个选择的机会。
库洛姆不顾boss的阻止,追上了刚刚离开不久的恩科里。
这样,你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自顾自的牺牲自己了,boss。
“你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库洛姆坚定地回答到。
“在这里签字。”
好。库洛姆在文件上签下了名字。
那一刻,她的名字,连同她的资料一起被记入了档案里,锁进了那个没有名字的大楼角落。她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去思考,但是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她主动向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招手靠近。
这位秃顶有点小啤酒肚的意大利中年男人,对外只是宣称自己是政府官员的恩里科,其实同时兼职意大利情报部的高级情报员。他的外表和言行举止给人一种温顿的假象,他却总是能够在细微的时刻——需要想起某大人物亲戚的名字或是背景、上周二晚餐的红酒产地和风味、聊到萨特或是梅洛-庞蒂这个月新出版的文章都说了什么——这样的时刻里流畅快速的接上话题。库洛姆总觉得这些时刻他眼珠子飞快转动,脸上发着光,好像青春岁月和过去艰苦的日子并没有给他的精神留下任何痕迹。库洛姆从别处打听到,恩科里年轻的时候曾经服务过梵蒂冈的情报网,可惜在教宗本笃十五世在任期间被解散了,随后很快意大利情报局吸收并且为他们服务。墨索里尼现在的政治势力虽然显赫,但是还未完全掌控现任情报局,情报局里依旧充斥着各式各样的人物。
他对库洛姆的了解度远比她想象的要高。我知道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说过。他一直都有在默默关注整个西西里的局势和人物动向。他并不缺乏耐心,当局需要一个对西西里的当地众多高级官员和黑手党头目熟识的人,而她是一个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绝佳人物,更不用说她的能力和天赋。
恩科里说得好像自己就是他一直等待钓上的鱼。自己所有那些感受、想法和冲动,现在在恩科里面前变成了他人人为诱导的后果。眼前这个自己即将踏入的世界露出了獠牙和险恶,她原本有自信的自己有能力站在boss身边保护他,此刻自己的幻术能力和出色的体术依旧让她感到弱小无助。这就是boss日常需要面对的世界。
她不想要退缩。她想要站在boss的身边,以另一种方式。即使这是boss不希望发生的事情,他想要保护她,但是她不想要坐在那里等待她的保护,他拗不过她的执着。她是他的守护者,她想要守护自己重要的人的梦想和未来,不计代价。
“好,答应我,不要告诉这里任何人你的真名和身份,用幻术盖住你的容貌。即使对恩科里也是如此。我给你准备了新的名字和身份。什么时候像回来了或者遇到危险了,联系这个人,我会来保护你接你回家的。”她拿着boss给自己新的身份证,是一个前不久病逝的孤儿的名字。她是漂流到西西里的孤儿,没有属于自己的身份。库洛姆是彭格列家族给予的名字。“答应我,你作为‘凪’和‘库洛姆’的身份和模样,只留给我一个人。”
“好的,boss。”她握住boss的双手,感觉太阳晒得两人皮肤发烫。
恩科里他非常自然地接受了库洛姆新的名字。他一点都不在意这点,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会成为她的负责人,他们信任的纽带建立在互相尊重彼此的秘密之上。
她用幻术影藏起自己原本东洋人的外貌,和恩科里在夕阳西下的时刻踏上了离开西西里的船支。彭格列的库洛姆就这样静静消失在升起的夜色中,再没有西西里人见过她的身影。
除了纲吉,她的boss,那个她想要用生命守护的人。
下一次我们见面时什么时候呢?一起长大的她,开始回忆着他的面容、他说活的语气和他身上让人平静的气味。望着海面上的微波,她的心无法停止思念的悸动。
未来的她将拥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外貌,没有叫过的名字,还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下一次你看向我的目光,会有所改变吗?
这项工作比库洛姆所想象的更富有一种假象的平静。这种平静是一种习得的技巧。无论她的大脑再怎么奔腾不止,她的行为仪表都赋予了日常的一种平静感。女性那有些天真、不谙世事的刻板印象变成了保护自己的工具。只有在喘息的片刻,她才意识能自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眼睛里所看到的世界与自己意识到正在发生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除了天生不错的音感和绝佳的适应能力给她带来的语言天赋被恩科尔所处情报局相中,作为彭格列首领守护者所训练的战斗能力和反侦察能力更是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优势。她答应好boss,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面容、名字,还有最重要的幻术师的能力。幻术让她能力在一定程度上让她如鱼得水。大多数人只知道她的代号,擅长易容术的“紫罗兰”,没有人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模样。有时候她会以一位高挑金发高加索人种年轻女性现身,有时候,她是一位年迈发福、带着一丝希腊血统的中年太太。一开始要做的任务都很简单,在一个特定的时间点寄交代给她的微点照片和明信片,在教堂外咖啡馆的角落里留一个公文包,在火车站月台的咖啡吧台根据收到的讯息选择点一杯意式浓缩或是要两杯,给予她的对接人最新的资讯。她从恩科里这里学会了摩斯密码和暗号,用无线电电报发送机和接收器截取情报,背下了周围各个国家的常用电波短语。她经常伪装成酒店洗衣侍女,用幻术掩盖自己手中堆满的洗衣篮下藏着的信号接收器以及手心里那一层薄薄的汗,在洗衣侍女的工作完成后将解读出来的情报交接给恩科里。
她自以为自己做好了进入这个世界的心理准备。她与boss约好了,不要受伤,绝对隐瞒关于自己信息,如果察觉到危险什么都不要管一定要马上逃跑。boss说后果他会承担的,不用担心。后来,她认知到有情报局的人非常擅长利用登门槛效应。情报局的一开始给她的任务都很简单,她也并不完全能够领悟到这些任务背后的含义,也没有人会向她解释,信息同碎片一般散落又不连贯,有些只是测试她的能力和忠诚度,有些是让她为了诱惑敌人放出的假消息。只是再一次一次任务之后,她的反侦察能力、与周边配合工作的技巧以及紧急情况发生时的处理能力得到了上面的认可。他们在非正式线人列表里给她名字旁边标下了“值得发展”的字样。她在局内口碑和等级逐渐提升,她在工作之余,从自己获得真假难辨的信息中反复推敲倒推出上层的用意与计划,每个月与boss秘密见面时,在黑夜与幻术的掩护下,握着boss的手,在他手心里默写下自己获得的情报。
她本来也不是话多的人,但是现在即使面对boss,她也有了越来越多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关于自己的秘密。
能够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少得可怜,她珍惜每一次的见面机会。只有跟boss在一起,看他和自己在路边小店里面对面吃饭,看着他在黑暗中和自己坐在驾车的后座从西西里前往那不勒斯的港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