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难道你堂堂战神连一个人都救不下来?”(1 / 3)
翠涛竹海,云雾飘渺,一蓝衣男子逐渐在这片青纱帐中显出身形。
“仙君,您怎么提前出关了?”
透过雾气,蓝衣上仙看着远处天宫的方向,眼神中有几分怀念:“他回来了。”
“仙君是说……战神?”小道童眨眨眼,“那位战神殿下不久前才回天宫,仙君还在关内竟然就知晓了,真是厉害。”
他拿出请柬:“这是天宫仙使送来的宴席请柬,为的正是庆祝战神凯旋,仙君从前向来不喜这种宴会,但这次可是要应邀?”
“若是他,怎可不见?”
聚灵仙池——
“许久未见啊,荧惑星官。”
“原来是司命仙君,别来无恙。”荧惑看着逐渐热闹起来的仙池,十分感慨,“自从神魔大战以来,天宫可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司命捋了捋胡子:“那魔头魔性极深、功法已登峰造极,没想到战神竟真能将他的尸首带回来,重创魔界。”
“是啊,这都五百年过去了,大家都以为战神已有不测,不曾想他竟能平安归来,还立下如此大功,真是福有攸归。”
司命扫视了一眼周围,见众仙神已大致落座,问道:“对了,荧惑星官,你家星君怎么还没有来?”
“司命仙君怕不是忘了,我家星君与战神可是素有恩怨。”
“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好歹也有师兄弟的缘分,白榆星君怎就如此看不开?”
荧惑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得叹气摇头。
“战神到!”
随着天兵高声一喊,众仙家口中议论纷纷的战神终于现身。
雄姿英发、浓眉鹰目的男人头戴金冠,身着龙鳞铠甲,双手捧着一个玄色木盒,气宇轩昂得缓步踏入仙池。
众仙神起身,齐声恭贺。
“恭迎战神凯旋。”
崇阿单膝下跪:“臣参见天帝。”
高高在上、睥睨众仙的天帝抬了抬手:“崇阿真君不必多礼,请起。”
“谢天帝。”崇阿站起身,将手中木盒递向他,“臣不负使命,终于斩下魔头首级,特来献给天帝。”
天帝用一缕仙法将木盒打开,一颗头颅缓缓升至空中,展现在众仙眼前。
这赫然便是纵横六界多年的魔尊——破多罗的首级。
明明只剩下一个首级,但他那双红如鲜血的眼睛怒张着,流露出几分了生气,鲜活得像是这颗头颅下一秒就会活过来似的。
惊怒与不甘塞满了这双眼睛,直至死亡都没有散去,即使是这满天神仙看一眼都觉颤栗,下意识回避……
“这便是破多罗的首级,如今为害六界数万年的魔头终死,实乃我天界之幸,六界之幸。但尔等依旧不可松懈,需谨防魔界报复。”
“谨遵天帝教诲。”
“此次崇阿真君立下如此大功,本尊定当大加封赏,除了灵丹法宝,本尊还要加封你为弘济真圣。”
“天帝……”
崇阿刚要拒绝,旁边就响起突兀的一道掌声,打断了他的话。
众仙的目光聚集在说话的明业真君身上——
“恭喜崇阿真君,不,现在应该叫真圣了。”明业真君站了起来,“真圣战功赫赫又亲自斩杀了魔头了,自然担得起这称号,可你真的敢接受嘛,你不觉得心虚嘛?”
“你在这里如众星捧月般接受天帝赏赐的时候,可有想过那些随你前去战场,却命丧九泉,再也无法回来的十万天兵天将?”
明业的话如一记重锤锤在崇阿的心上。
他瞬间想起了当年在战场之上神魂俱灭的那些兵将,想起了跟随他多年的部下在他面前死去之时,他却无能为力……
“这五百年来,我不曾有一刻忘记他们。方才,我正是要谢绝天帝赏赐。”
崇阿一挥手,将破多罗的首级收回木匣中,递给天帝身旁的仙侍。
“斩妖除魔,维护天界安定本是臣应做之事,不求赏赐,何况臣没能救下十万天兵,是臣之罪。”
明业发出冷笑:“呵,你说得倒是好听。我还有一问,当年仙、妖、冥三界都派出十几万兵将,由你统帅前往魔界,约莫共有四十万。其中法力高强者不在少数,何故只有你一人回来了?难道你堂堂战神,连一个人都救不下来?”
此话一出,宴上一片哗然。
他这话侵略性极强,分明是说崇阿贪生怕死,用他人的命做自己的踏板。
崇阿还未辩驳,就听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战场之上,魔兵生命顽强,有重生之术,自然是极难对付。且那破多罗修为已近大圆满,崇阿真君能突破万难将其斩杀实属不易,如何还能分神护住其他人?”
说话的正是崇阿的挚友,岑斓上仙。
岑斓……
崇阿望向他,二人目光汇聚,岑斓朝他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放心”。
“若是你没有证据,那这番话真是叫人寒心。试问,若是崇阿真君这样舍命不渝都要被质疑,日后还会有谁愿意为天下献身?有谁还会将守卫六界当作己任?”
“是啊,明业真君这样无凭无据得怀疑崇阿真君实在没道理。”
“崇阿真君向来公正严明,怎么可能与魔族有勾结。”
“明业真君觊觎崇阿真君的战神之称已久,但这样中伤也实在太……”
听着众仙对他的议论,明业怒了:“岑斓,你不要因为与崇阿是友人,就这样袒护他!他身上疑点重重……”
天帝终于在此时出声:“岑斓说的没错,明业,若你有心质疑,就拿出证据,休要口出妄言。”
听到天帝这样说,明业才忿忿作罢。
崇阿还要再说,天帝却朝他摆手:“那些赏赐都是你应得之物,今日是你荣归之宴,你就不要扫兴了,快些坐到我身边来,与众仙家一同饮酒赏舞。”
“……是。”
宴会快要结束之时,崇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了席。
“这宴席本是为你而办,怎么你这个主人倒提前走了?”
熟悉的声音从崇阿背后传来。
“若是宴会结束,少不了又是一番恭维。”
岑斓走到他身边,打开手中折扇:“呵呵,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喜欢应付他们。”
“我记得你也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怎么今日会参加?”崇阿有些疑惑,他这个友人可是向来不参加天宫宴会的,今日却来了,可真是个例外。
岑斓满眼温柔:“我与你已五百年未见,你回来也不知道来找我,那自然只有我来找你了。”
见他如此念着自己,崇阿有些惭愧:“是我疏忽了,抱歉,亏了你今日宴上还为我说话。”
“你怎么跟我也这样客套生分?我知你一心为天界为苍生,自然不能让那明业如此污蔑你。”
岑斓手中扇子一晃,便变作一根竹笛:“我们许久未见,不如去我的竹林,品品我从凡间新得来的茶叶,再听一听我的笛子对比起从前有没有进步,如何?”
虽然崇阿也很想与他这位挚友叙旧,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只能拒绝:“改日我再去竹林找你,现下我要去一趟百花宫。”
“去看望那位?”见崇阿点头,他神色稍黯,“也是,你也几百年没去见过她了。那我们便改日再叙吧,可别让我等太久。”
“自然。”
辞别岑斓后,崇阿来到百花宫中的玉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