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3 / 11)
真正开始觉查出那位好女婿的能力,恼怒之余,再难保持当初居高临下的冷静,而她后手的反应却有些为时过晚,甚至是毫无作用,所以当第一个传言进入她耳朵后,她未加思索,甚至不顾袁宏道的强力反对,决定利用此事,将范閒拉下马来。
只是信阳京都两地联繫不便,她想藉着太后的嘴与那名看似愚蠢的六科给事中,先逼着皇帝将范閒地职位夺了,没料到马上便收到了第二个消息!
范閒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个消息别人或许还用猜,但长公主在听到之后的第一时间内就相信了,开始暗中嘲笑自己的愚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看明白,白白浪费了一个在朝中的棋子,用了一丝母后对自己的情份,最失败的是,反而触了皇帝陛下的逆鳞,平白无故让范閒就这样轻轻巧巧地重新站住了脚!
一思及此,内心的自嘲与后悔,便像毒蛇一样咬噬着这位庆国最美妇人的心。
「叶轻眉……」她的头开始痛起来,像呻吟一般自言自语道:「我这一生,难道永远都及不上你,甚至连你的儿子,都可以这么轻易地打败我?」
京都入夜。
许久没有出现的五竹,蒙着那块黑布,沉默地出现在了范府后方的一条小巷之中。
巷子尽头是一个麵铺,面铺上油灯如豆,在寒风中瑟缩着,一名穿着寻常布衣的汉子正坐在铺外的长凳上。
凳上的汉子身前没有麵碗,他衣衫单薄,似不畏寒,面容平静到了一种怪异的程度,似乎像是天生就没有什么表情,还有那一双冷漠无情的双眼,似乎能够看透世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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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宗师的宗师战
五竹微微低头,任由夜间寒风吹拂着眼上的黑布,那只稳定而恐怖的右手,缓缓握住了腰侧的铁焊把手,一步,一步,向着麵铺那方踏了过去。
麵铺里那汉子身上的衣服材料是粗布所做,土黄色,半截袖,不厚,正是京都南边河码头上苦力们的打扮,并无一丝出奇处。他眨了眨眼,眼中的冷漠没有半丝变化,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动容,只是随着五竹的踏步之声,从长凳上缓缓站了起来。
布衣汉子的手中拿着一把刀,直刀,他一挥手,刀锋呼啸着横劈了出去——直刀落在那位垂垂老矣,佝着身子正在挑着麵条的店老闆颈上,麵铺老闆的颈处嗤的一响,颈处鲜血一溅,分毫不差地尽数倾入煮麵的锅中!
紧接着,麵老闆的头颅喀嚓一声响,就像是秋日树头沉甸甸的果实一样,脱离了枝头,摔入了麵汤之中,啪的一声,荡起几道滚烫而血腥的汤水。
毫无先兆,毫无道理,异常冷血与稳定的出手,麵铺老闆身首异处,汤中苍老的头颅上下浮动,麵汤已经被染成了昏红之色。在那盏在冬夜里时刻可能熄灭的油灯映照下,这场景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怕与诡异。
五竹此时站在这位布衣汉子身前三丈的距离,露面黑布外面的半边脸纹丝不动,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方刚刚在自己的面前,杀死了一名无辜的麵老闆。
「你从南方来。」瞎子的声音总是这样地单调,缺乏节奏感。
布衣汉子缓缓收回直刀,那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五竹,虽然他的眼睛与表情都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但不知为何,总让人觉得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极为警惕的情绪中。
「例行巡查。」布衣用很单薄地语气说道。「找你回去。」
五竹说道:「你来杀范閒。」
布衣汉子说道:「你故意放出的消息。」
「因为我在南方没有找到你,只好用这个方法逼你现身。」五竹冷漠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你知道范閒是她的后人,当然会赶来京都杀他。」
布衣汉子的眉毛有些奇怪地动了动,似乎是想表示一种诧异与不理解,但很明显他的表情有些生硬,所以看上去有些滑稽,那两抹眉毛就像是两个小虫子一样扭动着。
「你知道原因,所以你让我来。」
……
……
为什么这位布衣汉子知道范閒是叶轻眉儿子之后。就一定会进京都来杀他?从五竹与这位布衣汉子的对话当中,可以很明显地知道,两个人彼此都认识。
而且五竹知道对方一旦知晓范閒身世后。会不惜一切入京杀人,所以专门等在范府之外。如此看来,最近京中的这场风波,也许只是五竹通过假意漏算,暗中点醒苦荷。以便从遥远的北齐来揭破范閒的身世,还能够不留半丝痕迹。
如果瞎子叔有构织这样一个完美计划的能力——那么他做这一切地唯一目的,就只是为了吸引这位布衣汉子来到京都。
布衣汉子究竟是什么人?
数月之前的庆国南方海岸线上。出现了一个没有名字地人,他四处寻找着一个瞎子,而当他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之时,他会很干脆的杀死所有曾经看见过自己的人,没有理由,不问原因。
他,正是范閒与言冰云一直念念不忘的南疆连环杀手。
当刑部一筹莫展之时,监察院终于开始调查这些古怪而离奇地命案,但每当监察院高手追踪到这个无名之人时。便会被对方反首回噬,毫不留情地尽数杀干净。所以直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人知道这位无名之人长的什么模样。言冰云曾经想过向范閒借兵,借虎卫南下,为的也正是此人。
他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似乎还不大习惯这个世界地行为方式与准则,所以才会很没必要地杀了太多人,直到后来,他渐渐明白了更多的东西,于是将散乱的头髮结着了最寻常的髮髻,将赤着的双足套入了家居必备的草鞋,选择了一把庆国武人常配的直刀,同时,换上了最不易引人察觉的粗质布衣。
……
……
五竹往前踏了一步,离麵摊更近了一分,微低着头说道:「我去南方找你,没有找到。」
布衣汉子说了一句很费解的话:「我在南方找你,也没有找到。」
五竹地脚是赤裸着的,布衣汉子的脚上穿着草鞋。五竹的头髮被紧紧地束在脑后,一动不动,布衣汉子的头髮束成髮髻,略高一些。
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味道极其相似,虽然衣着面貌不同,但能够区分二人的,似乎只有这样两个特点。身上透着的气息,让人知道这两个人都是无情的杀人机器,却又像是两个潜藏在黑夜之中的猎人,明明在互相找寻,却很在乎谁先找到谁。
他们要求只能自己首先找到对方,而不能让自己被对方找到,虽然这看上去并没什么差别,但就像是猎人与伤虎之间的殊死搏斗,谁掌握了先机,谁才能够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
「有人告诉你,我在南方。」五竹说道。
布衣汉子没有回答他的说话,直接说道:「不能留下痕迹。」
五竹说道:「她已经留下太多痕迹。你回神庙,我不杀你。」
布衣汉子似乎觉得五竹的话相当费解,与自己一向信奉的道理有极大的衝突,那双冷漠而冰雪一般透亮地双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神情,这种神情极少在世人眼中看见。
「你跟我回。」布衣的语调依然那样没有什么波动。
五竹的声音却比对方要更有生气一些:「我忘了一些事情,等我想起来。」
这两人地对话,一直在用一种很奇怪的韵律进行着。而且如果多加注意,就会发现这连番对话之中,二人竟是一个疑问句都没用,而只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在述说着什么,或许他们都是很自信自己逻辑判断能力的人,大概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