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4 / 7)
知客嘿嘿笑道:「三位爷,在咱这抱月楼,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咱们做不到的,想玩什么都行。」
说话间,他偷偷瞥了一眼范閒地背影,他当然看出来,这位陈公子才是今天这三人中的主要人物,只是看这位陈公子的气度,果然不是凡人,听也不听自己的介绍,看也不屑看自己一眼,估摸着是哪位江南大员家的公子才对。
……
……
抱月楼设计地极巧妙,由酒楼下来一转,便到了湖畔,那些隐隐已有莺声燕语传出的庭院便近在眼前,两方世界,便是由那草间的几道石径联繫了起来,互不打扰,互不干涉。
三人在知客地带领下,进了一处庭院,此间不比楼上,甫一入院,便有数位佳人迎了上来,语笑嫣然,轻纱曼舞间,扶着三人的臂膀进了房间,就像是迎候归家相公一般自然。
室内一片温暖,角间放了一个暖盒,在这初秋的天气里,硬生生加了些春暖,一角的木几上搁着盆假花,花瓣全由南丝所绣,精美异常。
阵阵腻香扑鼻而入,范閒皱了皱眉头,旋即微笑着回头,对在一个丰满女子身上满脸尴尬的史阐立说道:「你放鬆些,家中又没个母老虎。」
他解开外面的袍子,旁边的女子手脚利落地接了过去,温婉说道:「爷才用的酒菜,这时候是听听曲儿,还是……再饮些?」
范閒坐到了软榻之上,挥手说道:「再置桌席吧,唱曲的也要,你先给我捏捏。」
服侍他地那女子面露喜色,感激说道:「爷真是体帖。」赶紧将他的外衣收拾好,又有小使女在外斟了茶,小心地分放在三人的身前,还端了几盘京都难得一见的时鲜果子,这才半跪着爬上软榻,一双柔夷轻轻搭上范閒的双肩,轻重如意地缓缓捏着。
范閒知道在这儿花费的愈多,服侍自己的女子得的好处也就愈多,感觉着肩上的力道,心想这抱月楼的服务确实不错,再看了一眼侧方依然有些扭捏不安的史阐立,和一脸严肃像还在整风的邓子越,不由在心中大骂没出息,一看就是两个雏儿,真是落了监察院和自己的脸面。
身后给范閒揉肩的女子越伏越低,两团温软直接抵着了范閒的后背。范閒忽然想到自己还没问这位姑娘姓名,甚至连对方的容貌都没认真看一眼,不知怎的,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冷静无情,沉默稍许后轻声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妍儿。」
那女子熏香的双袖搭在范閒胸前,柔软丰满的胸脯极聪明地微微蹭着范閒的后背,回话的声音柔媚至极,就在他的耳边响起,那微热的气息都吹到他的耳孔里。
范閒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极煞风景的挠了挠耳朵,解释道:「怕痒。」
他自然知道妍儿是个假名,只是奇怪的是,自己先前一瞥,这女子虽然妆扮的颇浓,但可以看出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如此姿色,难道在这抱月楼里只是很普通的一员,可以用来随便招呼自己这些「无名之辈」?
便在室内春色渐泛之时,唱曲的姑娘已经进了屋。范閒一看那位姑娘容颜,心中便是微微一动,心想居然连她也被抱月楼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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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文
入屋唱曲的姑娘叫桑文,乃是京都出名的唱家,想往时,等閒的权贵想见她一面也是不容易。
而范閒之所以认得她,却是因为一年多前,在京都西面的避暑庄与婉儿若若一家人度夏的时候,这位桑文姑娘曾经应婉儿之邀,在山庄里唱了一晌午的小曲儿。
其时清风自湖面来,范閒身旁坐着婉儿妹妹与叶灵儿三位姑娘,真真是他重生以后最美妙的一段辰光,而且这位桑文姑娘唱的曲子里有一句「忽相逢缟袂绡裳」一句,恰好应了范閒与婉儿在庆庙初见之景,所以他对这位姑娘的印象特别深刻。
桑文入屋之后,微微一福,便面无表情地在下角坐了下来,怀中捧着一个类似于琵琶的乐器,清声说道:「几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范閒眉尖微蹙,知道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来,却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自己给她写的那几句词。去年夏天,范閒在避暑庄里,曾经抄了一段汤显祖的妙辞送予这位桑文姑娘,而桑文依靠此辞,在京都里声名更噪,只是依着范閒的叮咛,没有透露这首辞的真正作者。
「唱首折桂令吧。」
范閒半靠在身后妍儿柔软的怀里,双目微闭,随意点了首最常见的曲子,心里却在琢磨着,桑文这种身份的唱家,怎么就被抱月楼得了,而且又……随便派出来了?加上这妍儿显然也非俗品,难道说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这抱月楼的东家瞧了出来?
叮叮两声脆响,将范閒从满腔狐疑里拉了出来。他微微一笑,心想也对,就算这抱月楼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暗中刻意讨好。自己也不用担心什么,提司夜娼,大不了都察院地御史们再来参自己几道。
桑文眉毛细弯,说不出的柔弱,双唇没有抹朱丹,所以显得有些清淡,五官生的漂亮,唯一可惜的就是双颊处显得宽了些,脸显得有些大,而且嘴巴似乎也比一般地美女标准要宽了些许。
只见她手指在弦上一拂。双唇轻启,唱道:「怎生来宽掩了裙儿?为玉削肌肤,香褪腰肢。饭不沾匙。睡如翻饼,气若游丝。得受用遮莫害死,果诚实有甚推辞?干闹了多时,本是结髮的欢娱,倒做了彻骨儿相思。」(注一)
歌声曼妙轻柔。尤其是唱到气若游丝那句时,伏在范閒身后的妍儿的呼吸声也重了些许,极为挑逗。范閒半闭着眼听着。发现唇边多了个酒杯,也不睁眼,知道是妍儿在餵酒,张唇喝了进去,只觉身周尽暖,一片妩媚放鬆气氛,感觉真是不错,浑觉着就这样放鬆一夜也是不错,至于抱月楼的东家是谁。日后再查也不迟。
但曲子唱到后几句,房间里的气氛却显得怪异了起来,范閒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似乎一无所觉得桑文,确认这位姑娘不是认出自己来,而是刻意冷淡,或许是在与抱月楼闹彆扭。
后几句将这曲子的意思描的清楚,这支折桂小令全用日常口语,竟是生动地描绘了一位妻子因为丈夫远行不归的苦楚相思之情与隐隐忿恨。
曲简单,词简单,意思却不错,配得上桑文地身份,只是……此时众人是在狎妓夜游,她却唱了首这样的曲子,实在是有些煞风景。
妍儿姑娘看见范閒平静的表情,不知怎地,竟有些害怕,赶紧又斟了杯酒,送至他的唇边,柔媚无比地求情道:「陈公子,这位桑姐姐可是京都出名的唱家,一般的公子哥可是见不着的,您看,让她再挑几首欢快地唱给你听如何?」
桑文似乎没有料到这位抱月楼地红牌姑娘竟会为自己解围,本有些凄楚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感激,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抵触情绪,而让妍儿吃苦,也知道自己先前地曲子选的实在不恰当,赶紧起身微微一福说道:「这位……陈公子,桑文的过错。」
范閒哼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屋内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的脸色,史阐立与邓子越二人更不知道大人准备做什么。不料范閒马上转成微笑,说道:「这京都的风物人事,果然与江南不同,首善之地,连小曲儿也是劝人向善的啊。」
众女听着这句玩笑话,终于鬆了口气,妍儿赶紧媚笑着应道:「公子爷向善去了,那奴家还怎么讨生活啊?」
范閒笑着拍了拍她的腿,手指在妍儿修长弹绷的大腿上滑过,占足了便宜,不让她揉肩了,并排倚着坐着饮酒。
桑文回復了精神,微微一笑,又唱了一首折桂令:「罗浮梦里真仙,双锁螺鬟,九晕珠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