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6 / 11)
奇问道:「怎么?你还是只愿意坐马车,不肯骑马?」
范閒说道:「又不急着赶时间,骑马做什么?」
李弘成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如果不是京中百姓都知道你能文能武,单看你行事。只怕都会瞧不起你,以为你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无用书生。」庆国尚武,年轻人都以善骑为荣,范閒却是反其道而行之,有车坐地时候,坚决不肯骑马,这种怪癖在这一年间,早已传遍了京都上下。
范閒笑骂了一句什么,便往马车上走,嘴里说道:「骑马颠屁股。」
靖王府的长随护卫们已经围了过来。加上范府的护卫下人,竟是合成了十几人的小队伍,拱卫着一匹高头大马和一辆黑色不起眼地马车。往城东的方向缓缓驶去。
京都没有宵禁之说,虽已暮时,但依然有不少行人在街上,看着这引人注目的队伍,看清楚了马上那位英俊青年。又看清楚了马车上的方圆标识,便知道了二人的身份。京都百姓都知道了使团回国的消息,既然与靖王世子一道走着。想来马车里就是那位传奇色彩浓烈的范傢俬生子,如今的小范大人了,不由纷纷驻足观看,有些胆子大的狂生更是对着马车里喊着范诗仙,范诗仙。
去年的殿前夜宴,已经在京都百姓地口中传了许久,而此次在北齐庄墨韩大家的赠书之举,更是在监察院八处的有意助推下,变成了街知巷闻地假事。范閒的声望更进一步,待后来,那首「知否?知否?」诗仙重新开山之作流传开来,百姓们才得知小范大人居然敢在北齐上京,当着无数北齐年轻贵族的面,光天化日之下大泡苦荷大宗师的关门女徒,这些庆国京都的百姓每思及此,更觉心头发热,浑似此事比庄墨韩地赠书更加光彩。瞧见没?你们当圣女一样供着的海棠,在咱们小范大人手中,还不只是一朵待摘的花骨朵!
范閒给庆国京都百姓长了脸面,自然京都百姓也要给小范大人长脸,沿途之中,都不断有人在街旁向范閒问安行礼,大多数都是些读书人,偶尔也会有些面露赧色地姑娘家微福而拜。
小范大人深得民心,自然而然地众人便将靖王世子疏漏了过去,虽然那也是位京都最骄贵的主儿。不过靖王世子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不爽的表情,反而快意笑着,似乎范閒受到的尊敬,也是他的荣耀。
听着马车外的议论声,请安声,按理说,范閒此时就算不像某世里的首长那般开窗挥手致意,至少脸上也要带着些满足的笑容才对,但谁能想到马车中地他,唇角泛起的只是无奈的苦笑。
世子为范閒安排接风的地方,还是在一石居,就是范閒初入京都时,曾经发过风骨之评的那间酒楼。这家酒楼在京都里也算是豪奢的去处,但是不够清静,远不是最极致的食肆,范閒不免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弘成会挑了这么个地方,却也没有什么意见。
等他下了马车,才发现今天这一石居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安静,楼前那条长街上行人不多,而往日里人声鼎沸的楼内,更是安静一片,幸得楼内灯火通明,不然他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出使数月,这首屈一指的抓金酒楼是不是生意破败关了门。
看见范閒眼角流露出的一丝疑惑,李弘成也不故弄玄虚,笑着说道:「今儿个我包了。」
范閒苦笑说道:「虽说你是位堂堂世子,但这阵势也太大了。每天来往于一石居的达官贵人不知有多少,你为了请我吃饭,却苦了旁人的口舌,只怕会惹人嫉恨。如果要清静,城西尽多去处。就算你喜欢这处口味,包个楼层便好,整个酒楼等着我们两个人,未免太招摇了些,靖王不说你,传到宫里去,也是不好。」
李弘成见他说的恳切,看着他有片刻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有些感动。笑着说道:「怕什么?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那父王爱养花,我却爱摘花,行事向来孟浪。所谓浪荡世子的名号总是脱不了了,有什么关係。」
范閒知道以他地身份确实也摆得起这谱,笑着摇摇头:「你啊,都快成婚的人了,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听他说到婚事,李弘成面露淡淡喜悦,却有些不好意思多谈此事,说道:「你也莫太过小意,要知道你如今手中的权力也算不小,加上你娶的那位好媳妇儿……我与你把话说白了吧。在宫中在府上,咱们这些做晚辈地自然要识些分寸,但若出了宫离了府。咱们便是真正的爷,管俅旁人说去!」
这话说的孟浪夸张嚣张,偏生从李弘成的嘴里说出来,却不惹人反感。
范閒在宫中也是憋了一肚子閒气,便只笑了笑。跟着他往楼中走去,谁知走到楼下,看着匾上潘龄大人亲书的「一石居」三个镏金大字。杨弘成顿住了脚步,将手一指问道:「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在哪儿吗?」
范閒笑了起来:「就是在这里。」
「是啊,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你这位大作风骨刻薄之评,连声说瞧不起所谓才子的傢伙,如今却成了天下最出名的大才子。」李弘成忍不住摇头笑道:「若你能想到一代大家庄墨韩临终传承于你,你当时还有心思骂这些才子?」
范閒想到这一年来的遭逢,也不免有些感怀,叹息道:「年头不知年尾事。也不怕你笑话,那时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初次入京,什么都没有见识过的私生子,腹中自然难免几大筐地牢骚。」
李弘成微笑看着他,知道面前这位年轻的朋友之所以能在一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虽然有圣恩眷顾,范尚书暗中护持,联姻获势这三大要素,但对方如此年轻便做了监察院地提司,在御书房里有了座位,没有些真材实料,那是断然不能,更何况半閒斋诗集,数次出手,这都是天下人看得尽的佐证。
关于监察院的职司,其实京都里的权贵们并没有将陈萍萍与范閒直接联繫起来,只是认为这是陛下的意思,陈萍萍那条忠狗照旨行事而已。
「你虽然老拉我逛流晶河,但我却没有靠那半点儿才气去糊弈可怜女子。」范閒看着微怔地李弘成,哈哈笑着拍了他的肩膀:「所以那些狗屎才子,该骂的我还是得骂。」
在他心中,被他诗词糊弄过地海棠,自然不是个可怜女子。
……
……
他二人站在一石居酒楼之前「抚今追昔」,大发感慨,酒楼内的掌柜伙计们却是紧张万分,虽然不知道东家是怎么能请动世子将接风宴摆在这里,但如果小范大人回京后在外的第一顿饭,便是在一石居,酒楼的名声会上一个层阶不说,只怕日后打江南来的有钱书生们,都会挑着这儿来吃一顿,那银子还不是白花花的来?虽说一石居已经足够有名,但名权钱这三样东西,又有谁会嫌多呢?
好在他们没有紧张多久,李弘成与范閒就已经把臂走入酒楼,身后压在两端街口的王府护卫顿时收了回来,守在了酒楼的门口,同时早有伙计领着范府的马车与众长随去了别处。
吱呀一声,一石居地大门关上了,这只怕是酒楼在京都开业三十四年来的头一次。
关门之时,李弘成似乎无意间回头,却眼利地发现了几个穿着寻常服饰的密探,占据了酒楼四周的要害处。他心知肚明是贴身保护范閒的监察院人马,只是连他也拿不准是几处的人。世子心里叹息一声,对范閒说道:「你还说我嚣张,看你吃个饭都有监察院给你看门,出使则有虎卫给你保镖,论起嚣张,我还真不如你。」
此时二人已经拾阶上了三楼,两扇屏风一隔,一个并不大的圆桌已经摆好了几碟精美的「凉开口』,范閒也不与他客气,坐到凳子上才解释道:「虎卫是支给使团的,这不一回京就收了。至于监察院……」他苦笑道:「出了牛栏街那檔子事儿,你以为院里还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