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毒(10 / 24)
挪到担架,放进裹尸袋,拉上拉链。
他转身询问裴庆丰是否需要其他帮助,裴庆丰摆了摆手。
离开医院后,他和裴映的车一路跟在殡仪馆灵车后面,一直到灵车拐进殡仪馆院门。
裴映停下车。
“读高二时,我打了我们班的班长。”裴映望向前方,那里只有夜幕下黑漆漆的门,“安如玫看见我拿水龙头冲手上的伤口,大声骂我,说这样伤口会感染。”
施斐然:“为什么打班长?”
“他人缘好,他让班里所有的人不跟我说话。”裴映说。
施斐然用舌尖在下排牙齿内侧滚了一圈:“他叫什么名字?我去弄死他。”
裴映侧过身,把头贴在他肩膀:“你认真的?”
施斐然抬起手在裴映后背上搓了搓:“我可以是认真的。”
殡仪馆回家的路有点远。
施斐然问道:“我开车?”
裴映看了看他,点头。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路上两人再没说话。
裴映想和他说话自然会开口,裴映想要安静他也可以就这么陪着。
停好车,上楼,到自家门前时,施斐然蓦地愣住——
他们家的门敞着,里面一片狼藉。
书架上的书大多被掀到地上,好几本摔裂了书脊。
他买回来的一整套琉璃餐具也碎了好几只。
椅子倒在地上,地板被砸出凹坑。
施斐然管不了这些,直直跑向玻璃柜,打开柜门——房屋形状的掩体里钻出一只憨头憨脑的蜥蜴。
金渐层藏在掩体里,只有一条长长的尾巴甩在外面。
闯进他们房子的人很可能以为这里面住的是毒蛇,没敢打开。
施斐然长舒一口气。
走进衣帽间,果然看见小十年攒下来的限量手表都被拿空了。
其实这位小偷不算识货,裴映书架上的书才是真的值钱,尤其是那些初版书,完全有资格进博物馆。
外屋传来嘈杂的翻东西声。
施斐然走出衣帽间,看见裴映半蹲在书架下方,翻找地上横七竖八的书本。
“找什么?”他问。
裴映拿起一本厚重的荷兰语工具书,慢慢将书从头翻到尾。
封着红色漆印的信封从某一页掉出来——
方理家。
穿着一身红色真丝睡裙的莫琳抚上方理的肩膀,歪着头盯着他的电脑屏幕:“摄像头安在了哪儿,这个角度好低啊。”
“插座。”方理撩开莫琳洒到他脸上的长发,“针尖大小,不发光也不反光的那种。”
“我的人拿走了手表和他们家里备用的美元,伪装成普通的入室盗窃。”方理接着说。
屏幕里,那张信封被一只手拿起来,放回它原来所在的外文书里。
方理揉搓着莫琳柔软的手指,脑子一并转起来:
家里失窃,房主最先检查的东西,必然是最重要的东西。
施斐然先检查的是那只让人毛骨悚然的冷血动物,而裴映检查的则是一本书里的一张信封。
方理松开莫琳的手,转过头看莫琳的脸:“裴映的画有没有可能是工作室里其他人的创意?那东西是他作假的证据?”
莫琳摇摇头:“你想象力真丰富。他九年前就是这个风格,没有人能模仿裴映,你这个文盲。”
方理笑了笑,接着问:“那施斐然呢?”
莫琳:“斐然做事很小心,不会有酒后撞死人这种事。”
“别趁机阴阳怪气我。”方理点了点屏幕,“什么东西能真正威胁到施斐然?”
莫琳:“床伴多这种小事儿谁也不在乎……施斐然那个妈,倒是挺能作的,又好赌。”
“赌债的话,施斐然有能力填,”方理说,“什么能威胁到施斐然作为施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莫琳:“他妈偷人?他不是施鸿亲生儿子?”
方理皱了皱眉:“我突然有个想法。”
莫琳:“说。”
“我想娶你。”方理转回头看着她。
莫琳异常平静:“你最近不是迷施斐然迷得魂儿都没了?”
“他不要我的迷恋,我自然要收回来。”方理掏出手机,把监控另一端同步到手机上,“我要整理一下这条混乱的食物链。”
他当着莫琳的面儿脱光身上的睡衣,换上一套轻便的运动服。
莫琳把自己摔回床上,掩着嘴唇打了个哈欠:“又去你那个公益协会给那些痴呆老不死的洗澡?”
“是的。”他对着莫琳微笑。
并不是。
这次派人进施斐然和裴映家里盗窃,只是为了知道什么东西才是他真正应该偷的。
——那个信封。
施斐然去上班。
裴映去工作室。
不到十小时的时间,他就等到两人都不在家的间隙。
那信封既没有被转移,也没有被挪进保险箱。
如此轻而易举。
方理转动身下人体工学椅,抬高手里的信封,对着阳光看了看。
信封比较厚,根本看不清里面具体装着什么。
如果不炫耀,那么成为胜者的成就感会大打折扣。
方理盯着信封上的红色胶印,抬起头,无意间从百叶窗上瞥见一个身影。
张诗茹。
他故意在这时拿起手机拨给施斐然,并提高自己的音量:“施总,我从你们家拿走了一件东西,你发现了吗?”
“发现了。”施斐然回答。
“那就好。”方理挂断电话。
他将信封折了一扣放进西装内襟暗袋,起身,假装去洗手间。
又掐着时间重新折回,果然在自己办公室里逮到了张诗茹。
张诗茹完全愣在原地,神色惊慌失措。
方理慢悠悠从怀里拿出那个信封:“裴映叫你把这东西偷回去?”
“不是!”张诗茹立即反驳道,“我刚才听见你打电话……是我想拿您的东西……”
方理喜欢看别人胆战心惊,喜欢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控,也喜欢看对手图穷匕见。
“告诉裴映,你失败了。”方理道。
张诗茹离开办公室之后,他坐回工学椅上,静静等待施斐然回电话。
五分钟,十分钟。
胜利的欢愉逐渐变味。
方理拿起手机,再次拨给施斐然。
施斐然很快接通他的电话。
方理开口:“单独来见我,如果你想要这件东西。”
“着什么急,我的会议没开完,你催什么催?”施斐然挂断电话。
施斐然听起来很不耐烦。
方理揉了揉嘴角,被施斐然打出的肿胀已经完全消退,只剩下一点青黄色的淤痕。
不对。
施斐然的反应、语气都不在他的预想之内。
方理深呼一口气,腾地抓起那信封!
受情绪影响,方理准备好的台词忘掉一大半。
所以当施斐然真正站到他办公室里时,方理太过着急,不加修饰地直接说出心中所想:“现在我在这条食物链的顶端,我可以对你提任何要求。”
方理从施斐然的表情看不出这个人在想什么。
施斐然拿出手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名片,摆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