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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臻扬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即将和江逾分开的事实,但在这短暂的几秒里,他不得不被迫面对现实。
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甚至可以算得上商量:“我以前想学音乐,你不让,我听你的学了金融。我现在想和江逾在一起,你还是不让。我长这么大只有这两件热爱的事情,你为什么一件都不愿成全我?”
唐茂华怒吼道:“就凭我是你老子!就凭我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看人看事比你准一百倍!”
何臻扬用更高的声音吼道:“那我偏要走上歧途!你在哪处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义务,现在倒是想起你自己的职责了?”
唐茂华面部肌肉都在抽搐:“我不是不赞同你谈恋爱,我是不赞同你和江逾谈恋爱,听懂了吗?”
何臻扬顶着后槽牙说:“你赞不赞同都没有用,是我谈恋爱,又不是你谈恋爱!”
唐茂华气急败坏:“你谈恋爱,你也不能闭着眼睛找一个次品!”
“我看你才是次品吧,爸。”何臻扬嘲讽道,“自己连家庭都经营不好,还想着来给子代指点江山了,我看你是昏头了吧,你配吗?”
唐茂华急促地喘息着,没说出话。
何臻扬晃着腿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你放心好了,我就要当同性恋,我就要在江逾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看着唐茂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们两个每次聊天都是不欢而散,就这样吧,我不把你当成父亲,你也不用来认我这个儿子。”
他抬腿正要走,唐茂华突然在身后开口。
“如果是他想让你离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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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我了
“何先生,江总现在在开会,结束还需要一会,您要不去哪里等一下?”
何臻扬看了眼矮自己一头的姗姗,笑了笑:“我去他办公室,不麻烦你了。”
姗姗殷勤道:“那你要不要吃些什么?我们同事今天刚买了一大袋巧克力燕麦脆,我去给你拿!”
何臻扬摇摇头,“不吃了,我就去坐一会,你也不用通知江总,让他安心开会。”
何臻扬在姗姗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关上了江逾办公室的门,直接坐进了江逾的椅子里。
他熟练地打开江逾的电脑,被桌面满满当当的文件晃花了眼,皱眉移动着光标一个个看过去,没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又重新确认了一遍,扣弄着鼠标,眉间的沟壑更深。
他点进江逾的磁盘,在查看选项里点了几下。江逾的文件夹很快多出来几个,在一众“地产投资”“招标方案”的命名中,他的名字尤为显眼。
他一刻也等不住地把光标定位在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文件夹上,点了一下后,却犹豫了。
他害怕看到自己不想要的结果。
他刚才当场撕了那份江逾亲手拟写的、以江逾为甲方的合同,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把它们烧成灰扬了才好。
他没想到江逾对自己可以这样狠心,也没想到一向尊重自己的江逾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自私地和唐茂华把自己之后的命运安排好了。
甲方上江逾的名字依旧那么清隽俊逸,他看过无数次他的签名,也偷偷临摹过,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好看,喜欢得不得了。
现在却变了味。
他难以猜测江逾写下那些字句、签上自己名字时是以什么样的表情,是如释重负,还是得意洋洋?
江逾心里真的不会回味之前的温存吗?
他也不想去猜,只觉得残忍,那样一份完整的、漂亮的合同,显然是在江逾极度冷静的时候写出来的。
他的反应和唐茂华猜的分毫不差,因此唐茂华并没有再对他发怒,反而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和他果然是一对,连做法都是那么相似。”
何臻扬听不懂,他只觉得脑袋要炸了,下唇被咬出了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揪着唐茂华的领子,大声质问道:“你威胁江逾了,是不是?”
唐茂华过来人似的:“年轻人还是经历得太少……”
何臻扬一抬手,把唐茂华昂贵的古董笔筒摔到了地上。瓷器应声而裂,里面的笔滚落得到处都是。
唐茂华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继续说道:“江逾的电脑里有关于你的东西,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之前记得做好准备。”
何臻扬一肚子气无从发泄,又狠狠踢了一脚唐茂华的桌子,转头走了。
他知道不该被唐茂华掌控,但猜忌的种子一经埋下就控制不住地疯长,最终他还是来到了江逾地方。
鼠标双击,文件夹里的内容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何臻扬眼前。
连何臻扬自己都不知道,他能有那么多照片、视频,有那么复杂的社会关系,有些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奖项和活动,江逾比他还要了如指掌。
何臻扬把江逾套娃似的文件夹一个个打开,最终在一个单独的文件夹里看到了唐茂华所说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一篇商业价值分析。江逾似乎用尽了毕生的能力,把他身上所有可挖掘的价值归拢起来,打造了一份用数字和文字搭建起来的评估报告。
何臻扬逐字逐句读下来,笑了。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江逾写得严谨详尽,何臻扬无法想象江逾是怎么做到一边和他温存,一边把他当成一个商品,一点点打上价格标签,再把他包装成自己想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