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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这边不似霍成枫那里,一进庭院,便随处可见许多忙忙碌碌的佣人。许是年关刚过,各有各的活计。
符子缙提着东西跟在霍成枫的后面,一路上便感受到不少针扎似的目光,听到不少窃窃私语。
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霍成枫,生怕霍成枫平日里没受过这种待遇会因而格外不舒服。
然而霍成枫神色无异。见霍成枫这样,符子缙才松下一口气来,随即也挺直了腰背,随他们说去了。
家里的老管家很快走上来迎接两人,喊来两个佣人帮他们拿礼品和行李,随即又引着二人往屋子里走。
霍成枫很自然地牵起符子缙的手,跟在老管家的后面。
进门的时候,大厅里坐了好些人。
原本这些人自顾自地交谈应酬,传出稍显喧闹的人声来。然而这有些喧闹的人声却在符子缙和霍成枫踏入大厅的那一刻静止了一瞬间。
当然,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跟霍成枫打招呼。
“成枫哥回来了啊。”
“表弟怎么才来呢。”
“小枫啊,有些日子没见了。”
“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平常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外公。”
“哎哟,小枫忙着呢,这么大的家业能是好打理的?”
人群中发出一阵辨不清真假的笑闹声。
符子缙哪见过这阵仗。他活着的时候亲戚可能也不少,但是符家从来就当没他这号人,过年的时候从来没他什么事,他就只跟沈宜君在小院子里舒舒坦坦地过,不用去应付什么亲戚。
符子缙能感觉到,霍成枫攥着他的那只手明显紧了紧。然后,他把符子缙往前扯了扯。
这下,众人再也无法刻意忽略符子缙。有个半秃的中年男人先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而后问霍成枫:“小枫,这是……?”
霍成枫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这是我爱人,带回来见见。”
话落,那群人伪装的笑脸似乎略有些挂不住了。
其实放在霍家这种人家,一时兴起玩玩也是没什么的。但若是像霍成枫这样光明正大找了个男人回来,还毫不避讳地带到主家来,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成何体统!霍成枫他怎么敢的!
半秃的中年男人这就要开始说教:“小枫啊,你这,怎么能带个上不得台面的……”
还不等他话说出来,霍成枫就打断了他:“三舅舅,我没记错的话,您刚刚费尽心思把表弟塞进子公司没多久,应该还想多干一段时间吧?”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旁边略显富态的女人便不满地咂了一声,“小枫,怎么跟你三舅说话呢。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可再怎么着也不能这么随性吧。”她指了指符子缙,“玩玩就罢了,你把人带回来,不是等着人家看我们霍家的笑话吗!”
霍成枫便把身体转向她,道:“大姨妈,您也别忘了,您公司那边有批器械的许可证还没批下来,我恐怕得等年后才能去知会审批人了。”
富态的女人便也咬了咬牙,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其他想帮腔的人在此刻忽然反应过来: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平日里生意上的大事小事都要多多少少经一经霍成枫的手了。
所以今天敢带个男人回家,霍成枫还真就有敢这么做的资本。
“这位是我的爱人符子缙,如诸位所见,我们并不是玩玩而已的关系。”
霍成枫就那样平静地站在那里,与众人对视,仿佛是在问: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
符子缙就站在霍成枫身后,看着霍成枫笔挺的、宽阔的背膀,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他悄悄地拉了拉霍成枫,霍成枫便懂了他的意思,于是向大厅里的众人请辞:“各位慢聊,我们上去收好了东西还要去给外公拜年,就先失陪了。”
说完,似是轻笑了一声,带着嘴角压不住的弧度,拉着符子缙到楼上的客房去了。
总归在老宅住不了几天,他们根本就没带多少东西来,说是要来收拾东西,其实不过是托辞。
两个人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的目光,便即刻腻歪起来。
符子缙把脸埋在霍成枫肩头,嚷嚷着说:“你这群亲戚怎么这样呀,他们平常就是这副样子吗。”语气里颇为心疼。
霍成枫心软得一塌糊涂,道:“习惯了。”
大厅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都没少在他小时候磋磨过他,仗着他无父无母,谁都想来踩一脚。等到他掌了权,却又跟他演出一副全家和睦的样子。
以前不愿承认他是霍家人,现在奈何不了他的时候,又拿霍家的面子、霍家的门楣来绑架他,叫人生厌。
他问符子缙:“他们那么说你,你生气了吗?”
符子缙仰头看着霍成枫:“我有什么生气的呀,我当然无所谓,他们怎么说都行,只要不难为你就好……”
霍成枫没忍住亲了亲他,说:“不要说这种话,不要说你无所谓这种话……你很重要。”
符子缙的脸红了个透彻,他害羞地推开霍成枫:“哎呀,不是要去看你外公嘛,我们快走吧。”
霍成枫觉得有必要给符子缙打打预防针,对他说:“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每年这个时候齐蕴语都会来看我外公,这会他应该在书房陪我外公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