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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大抵是刚砍完月桂树,揉着酸痛的肩胛,满脸憧憬道:“我没别的心愿,只希望嫦娥仙子能早日从了玉兔,然后把月桂树药死改种百合花,以后她们负责你侬我侬,我负责浇浇水,大家都有美好光明的未来。”
狄九徽:“……”
狄九徽心情复杂,皱着眉道:“嫦娥仙子成仙之前有丈夫啊,她是直的,又一直把玉兔当姐妹,纵使玉兔有情,嫦娥仙子也是无意。”
吴刚挑眉:“你和闫御便是鲜活的例子。”
狄九徽尽可能心平气和地纠正他:“我和闫御是直的,我们就像两根筷子,断了都不会弯。”
吴刚笑而不语,他手一挥,一根树枝应声折断飞到二人跟前,手指虚空一点,笔直硬挺的树枝竟像面条般弯成了圈。
吴刚好整以暇地问道:“这你怎么说?”
狄九徽:“……”
狄九徽一掌捏成了碎末。
吴刚看着簌簌而落的细粉,感慨道:“我懂了,你是在告诉我,你和闫御就如同这末屑,早已不分你我融为一体了。”
狄九徽:“……”
狄九徽:“你是听不懂话吗?”
吴刚摇摇头,最后笑着说了一句:“嫦娥仙子可以没有后羿,但她怀里会永远抱着玉兔。”
狄九徽差不多立刻排除了嫦娥仙子的嫌疑,她如今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连广寒宫都不敢回去,估计没心思没时间写书。
他和吴刚告辞,而后在心里盘算了一通,接下来就剩下织女和百花仙子了。
狄九徽往织女平日工作的地方飞去,不成想半道上遇个正着,织女紧紧皱着眉,嘴唇烦躁地抿起,眼眸淬火,周身盈满了“别惹我”三个字。
他掐指算了算日子,此刻好像是凡间一年一度的乞巧节,也是民间故事里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而每到这个时候,织女都会出奇暴躁,遇上谁都能骂几句,路边的仙鹤一不留神都会被她扇两巴掌。
狄九徽不敢惹她,躲一旁想避避风头,织女眼尖,一早便瞧见个闪躲的人影,冷笑一声:“男人都一个货色!”
狄九徽:“……”
狄九徽慢吞吞地踱步回来,赔着笑道:“是谁惹得织女姐姐如此大动肝火,姐姐若是受委屈了便告诉我,我替姐姐出气。”
织女这才看清是他,火气稍微收敛了一些,但言语之间的厌恶依旧不减,“除了那偷我羽衣的狗东西,还能有谁?”
当年她对凡间事物充满好奇,时常私自下凡游玩,在湖中沐浴时被牛郎偷了羽衣,以此来要挟她留在凡间为其生儿育女。
她本想悄悄解决,却被闹得人尽皆知,因触犯天条她遭到处罚,而那牛郎则得意洋洋地胡编乱造出一个故事,后来还越传越广,生出来个专门庆祝的爱情节日来,这对于心高气傲的织女来说实乃奇耻大辱。
织女极其厌恶这个节日,她咬紧了牙根,恨声道:“我是不能杀他,可每一世的投胎轮回全由地府掌管,我早已和崔珏打过招呼,不会让他好过!”
“轮回转世之苦他已遭受数百遍,历经坎坷难得善终,也算是泄姐姐心头之恨,再因此人大发雷霆不值当。”
狄九徽顺着她的意良言劝慰了好一阵,织女紧皱的眉心总算舒展了几分,“不妨想点开心的,姐姐很喜欢看书吧?”
“那是自然。”织女爽快点头,“看太太们写的书是我在这个烂天庭唯一的精神食粮,多亏你和闫御,各种题材应有尽有。”
狄九徽笑脸僵硬了一瞬,小心试探道:“姐姐如此奇思妙想,若写成书出版,定能一举成功。”
“我曾经也是一个怀揣文学梦的少女,但老娘没时间写。”织女脸又拉下来了,“整日工作堆满,片刻歇息的时间都挤不出来,我就连看书的时间都没了。”
“狗玉帝!”织女咬牙切齿地怒骂一声,素日里积攒的怒火、郁气、愤懑、心酸拔地而起,她直接杀气腾腾地冲去凌霄宝殿找玉帝对峙去了。
狄九徽目送织女离去,在心里的名单上打了个叉号,看来也不是她了。
一敛衣袍,狄九徽拔腿欲走,转身便见眼含忧愁之色的嫦娥安宁地站在身后望着他。
“我知道方才你看到了。”她音色平静。
玉兔
被当事人抓个正着的窘迫汹涌而至,狄九徽揉了下鼻子,尴尬地向她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无妨。”嫦娥轻轻摇头,“不仅你,广寒宫里每一位都心知肚明,不必放在心上。”
原来她知道啊。
“既然你已经了解情况,我便不再赘述,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个问题。”嫦娥道。
“是与玉兔有关?”狄九徽猜测。
“不错,神仙不轻易动情,葵葵……那般,她的红鸾星可有异动?”
葵葵便是嫦娥给玉兔起的名字。
狄九徽慎重道:“此事不归我管,仙子为何不找月老呢?”
“他不靠谱,常因醉酒误事。”嫦娥简单粗暴道,“你是月老的半个徒弟,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姻缘一事虽不归你管,却在你的能力范畴之内。”
嫦娥殷殷切切地注视着他,“可否帮我?”
帮她查一查也没什么,狄九徽无声地念了个诀,满天星象在他眼前徐徐铺展开来,他在闪烁的群星中找到那颗星看了一眼,说:“红鸾天喜已动,势头猛烈,阻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