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请自重 第69节(1 / 2)
“不过他只告诉我了姓氏,并未说明他的身份。”
林夫人瞧在眼中,误以为女儿是对她的昨日的安排不满意,眸光暗淡了些许。
踌躇了片刻,开口道:“攸宁可还记得数月前,我曾与你谈过的霍竹卿?”
单萃儿愣了愣,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迟钝了片刻,方才想起唤自己昨日已经取了字。
“自是记得!您让我唤他干爹来着。”
“他便是阿竹的嫡亲兄长!名唤霍竹晟!”林夫人叹了口气,苦涩道:“我与你霍叔理应该有十六七年不曾见过了。”
单萃儿一愣,不解道:“既是许久未见,您为何让霍叔为我束簪?”
既久久不见,说明两者关系并不亲近,可她昨日分明看到霍叔看到她后那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
欣慰?怀念?又或许是惆怅?
林夫人满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落到她头上那血色的玉簪。
缓缓道:“你的及笄礼,我本应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来为你束簪,可你霍叔他送了一封信来,他说,他想要来此为从未见过的侄女亲手束簪。”
“所以…娘你答应了!”
林夫人微微颔首:“没错,我应了下来。”
“父亲……可知道?”
看出女儿的疑惑和不解,林夫人敛了敛笑意,伸手探向了女儿那双茶色的眸子,惆怅道:“此事正是你父亲出面应下的,不过我想,他来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
说罢,林夫人收回手,叹气道:“原本应下,并未想过他真的会来。只是没想到,你霍叔竟真的抛下了公务,提前一月快马加鞭的从京都赶了过来。”
公务?
短短的一句话,让单萃儿猛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尤记得曾经试图绑架她的那些贼人以及许嫣然一家的不对劲。
明明表叔是一方郡守,单是为了她家的那数万两银子,她想,起码不至于让许家唯一的小姐禁了足。
单萃儿摩挲着茶碗上的纹路,下意识的捏紧了茶碗,出神了片刻,启唇问出了心中疑惑:“所以……霍叔究竟是谁?当初也是他暗地里帮我们?”
或者说又是朝中的哪位臣子帮了我们?
林夫人身子一僵,沉默了半晌,见女儿目光中透出的冷静,妥协道:“这事说来话长了,你霍叔确实不是普通百姓,他是朝中的右相。”
“扑通!”
单萃儿手中的茶碗猝不及防一倒,茶水顷刻间蔓延桌面上,顾不上湿透的衣袖,她猛的侧过头,艰难道:“娘!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们家即便再有钱,也终究是个商户,丞相?她们又怎能触及的到这般大的官!
“我知道你心中存疑,但是攸宁,我想我忘了告诉你,为娘一家遭难之前,亦是个官宦人家的女子。”
林夫人苦笑,眸光隐隐泛红,她顿了顿,继续说着回忆中的事。
“阿竹和霍竹晟兄弟俩亦出身不凡,乃是国公的嫡子,当年家破人亡之际,霍家为明哲保身,与我家断绝了往来。”
“这些年,你霍叔一直暗地里照顾单家,他听闻你也生了一副茶色瞳孔,一直想来见见你,可惜终究被繁忙的公务绊住了身子。”
“你的及笄礼,应是他第一次见你,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单萃儿一脸震惊,心中的情绪不断起伏,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心中亦是不知还是笑还是难过,单单为了看一眼与弟弟相似的茶色瞳孔,便不远万里赶来。
良久,她轻声道:“娘,你不恨霍家在您危难之际选择放弃你吗?”
林夫人面色温婉如常,闻言摇了摇头:“霍家子弟那么多,他们自然需要为自身考虑,我们两家即便相处再久,终究逃不开一个外人一词。”
“陈年旧事,也就这样了。”
说完,林夫人笑道:“如此,得知及笄礼上为你束簪的人乃是身份如此尊贵之人,心中可还苦恼?”
单萃儿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点头。
九十五
“小姐,您昨晚可是又通宵看了话本子?”
“唔……也就看了一会儿便睡了!”
清荷与单萃儿并排坐在软榻上绣着帕子,听着时不时响起的哈欠声,侧过脸看去。
方才无论怎么喊也不见小姐醒来,慌的未曾注意到小姐的脸色。
而如今窗户大开,光线都透了进来,乍一看上去,就觉得小姐那张白净的脸上泛着淡淡的青色,眼睑下方的浅灰色尤为突兀。
清荷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是遮掩不住的无奈:“小姐,您眼下都有黑影了!肯定通宵了。”
“是吗?”单萃儿闻言不以为然,又懒懒的打个哈欠,整个身子顺势躺倒在软榻上。
脸颊下意识的蹭了蹭软榻上毛绒绒的毯子,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她确实熬了一宿了,不过并非是看话本子引起的。
昨日听完母亲的过往后,听时便觉得压抑,回房后,脑子时不时响起母亲的话,她心中始终堵得慌,亦是说不上来的烦闷。
便是直到窗外微亮,第一缕光线照进屋内的时候,漆黑的室内变得昏暗,心中的不安方才渐渐平息,不知不觉中就睡去了。
一睁眼,就是清荷那双充斥着担忧的眼神,好似在下一秒要哭了一样。
“小姐!您身子自幼就比旁人弱些,虽说您老溜出去玩,看着没事,可实际上仍然虚弱着,近些年来,身子好不容好些,您又总是通宵看话本子……”
单萃儿努力睁大酸涩的眸子,听着清荷又开始念叨的话,本能的开始实行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状态。
她举起手中的手绷,手绷上禁锢的巾帕上,几根碧绿的翠竹交叉垂落着枝头,栩栩如生的青竹叶以各种姿态点缀着平淡的青竹。
巾帕的角落上,绣着单字——“萃”。
数月的时间,毁了无数块巾帕,如今,她也终于从几片青叶绣到了完整的青竹了。
她伸出手慢慢的抚摸着光滑的绸缎上的略微凸起的丝线,不禁有些茫然。
茫然什么?或许是为这帕子最终的归宿所茫然!
耳畔的念叨声仍在继续,她将帕子从手绷上取下,将其好生放在软榻旁的一处匣子内。
匣子笼罩在光线下,散发着木头厚重却不失纯朴的气息。
单萃儿闭了闭眼,倚靠在软榻上,偏头朝着窗外望去。
今年的冷意许是来的早,在逐渐靠近立冬的时节,秋意愈发的浓烈,院内的树木上浓郁的青色中交杂着枯黄色。
婢女小厮途径而过,随身刮起的风便能扫落一大片枯叶。
单萃儿沉默了一瞬,忽然出声道:“前几日,我吩咐去打探消息的人可有什么回执给我?”
清荷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闻言吞吞吐吐道:“小姐…您说的可是青山寺的念空师父?”
“嗯!”
得到肯定的响应,清荷停下手里的针线,眼眸中浮上一抹忧色。
早在一月前,小姐有一日忽然对她说有了心上人,她还未来得及替小姐感到高兴,就听见小姐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再听闻小姐口中的心上人是谁时,她心中极为纳闷,不解以及不可置信。
持续了几日的茫然后,她看着小姐时不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