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生病(1 / 16)
季祈从梦中惊醒,他还在被噩梦缠绕。
还是更深一层的可怕,无限环绕着季柏衍的声音——
“你真的,很恶心,季祈。”
恶心。
他被这样的梦纠缠,也觉得恶心。
想吐又吐不出来,卡在喉间,窒在胸口,不上不下,比被锁了喉还难受。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季祈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出头,是不上不下的时间,他干脆起床读了会书。
睡不好总是会困倦的,季祈往脸上泼了泼冷水,早秋的风透着凉,他清醒了不少。
这份清醒让他想到了一年前去给爷爷送丧那天的清晨,他眼前雾水朦胧,有些看不清前方,一出卫生间门就撞见了季柏衍。
那日季柏衍还解救了差点摔倒的自己,以至于他内心对季柏衍有了点改观,虽然只是短暂的,转瞬即逝。
那之后的再接触,就是那张潦草写着王力名字的纸条。
而后却又被月夜下他那不知缘由的脆弱动摇,一时忘记了季柏衍本就是个恶劣的人,就像这席卷而来纠缠不休的噩梦,断断续续地往返于梦境这么久。
像是蝴蝶效应,连锁反应,陷入迷圈。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没什么接触,明明他们相看两厌,季柏衍已经渗入季祈生活的每一处,烦不甚烦。
中午放学,季祈想直接去宿舍睡一觉,他最近有点缺觉。路过二班的时候遇到了要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沈槿和李一扬。
季祈带着倦意,淡淡笑道:“和好了?”
沈槿回笑着,“嗯。”他继续道,“要去食堂吃饭吗,叫上竣棋一起。”
“现在先不了,我回宿舍补个觉。”
“要不要我们帮你带点吃的?”
“没事,不用了,我宿舍有点吃的。”
和沈槿他们道了别,季祈直奔宿舍,倒头就睡。
而后他是被热醒的,昏昏沉沉的。
他感觉浑身烫烫的,想必是发烧了。
应该是因为没睡好免疫力下降,早起吹了冷风,所以生病了。
季祈很少生病的,就算生病了也没人照顾他,都得自己熬。
因为独自一人待着,因为发了烧迷迷糊糊的,所以思绪很飘,季祈想到了他还没有同沈槿和李一扬坦白的事情。
那日沈槿不再回消息,他去找季柏衍对峙过后,季祈怔楞在原地不知多久,收到了沈槿回他的消息。
沈槿大概讲了他一时的误会,也为其的一惊一乍而道歉。
季祈一瞬间凝固住了,这个乌龙也具有连锁反应,一个接一个的误会,最后承受的还是季祈。
他太累了,身心都是。
他觉得所有的所有都糟透了。
他想,这或许就是他一直没坦白的报应吧。
可耻的是他居然有点侥幸,还好没有因为自己而害了别人。
要说乌龙造成的恶果,可能就只有那个错误的吻。
季祈回想起来也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与季柏衍有关的事情他都那么容易冲动,都无法冷静判断。
或许是因为季柏衍太气人了吧,像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能轰炸到他,让他措手不及,所以才这样的。
这么说季柏衍像是他的一个例外一样,就算如此,那也是因为讨厌,所以例外。
季祈迷糊中和老师请了假,而后手机丢一边继续睡了。
季祈也不知道自己睡了醒醒了睡多少次,好在他宿舍有备药,中间起来烧水,然后把药吃了。再将清凉油抹在太阳穴处,揉了揉,挥发后冰冰的,他感觉好多了。
这些是母亲以前照顾他生病时做的,如今他只能自己来了。
委屈吗?当然。但是有委屈却无人说,只能嚼碎了自己咽下去,便不觉得委屈了,只觉得矫情。
季祈再次醒来是因为有人给他打了电话,他朦胧中接起,季竣棋的声音一下子灌进耳朵,季祈瞬间清醒了不少。
“哥!听你们班同学说你今天下午没来上课?”
“嗯。”
季祈说话声鼻音很重,他也有点咳嗽,季竣棋听出了异常,忙问:“哥你生病了?”
“嗯。”
“那怎么行!我去给你买药吧?”
“没事,我已经吃过了。”
“啊好的,那你要吃饭吗,我给你带一份?”
季祈其实并不是很饿,但他想到自己午饭也没吃便应下了。“好,谢谢。”
“小事!”
季祈挂了电话之后起身把灯打开,稍微收拾了下房间,毕竟待会季竣棋要来。
没过多久便响起敲门声,季祈打开门便看到了沈槿和李一扬。
“季祈你怎么样?中午看你状态就不太对,我们看着买了点药,还买了些粥你吃点吧。”
季竣棋后脚就来了,“哥,我不知道你要吃什么,就买了点粥。”
而后提着粥的沈槿和季竣棋面面相觑。
季祈荣幸拥有了两份粥,好在配菜没有重复,他午饭没吃,如今好了一些,便感到饿了,胃口还不错。
沈槿和李一扬送了东西便先走了,季竣棋留了下来。
他还没来过季祈的宿舍,环顾四周,整洁有序,一丝不苟,怎么说呢,很有他哥的风格,季祈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的。
季祈坐在书桌前喝着粥,他刚量了体温,371,退了很多,此刻微微出汗,皮肤有点白里透粉。
季竣棋左看看右看看闲来无聊便主动挑起了话题,“哥,你有被表白过吗?”
季祈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呛到了,他咳了几声,没回答,缓了缓,摇了摇头。
季竣棋震惊道:“哥你看着就像经常被表白的那种啊,本来还想问你些问题。”
季祈无奈笑笑。
虽然这么说,季竣棋还是把问题说了出来。
“就是最近有女孩子说……”季竣棋顿了顿,“说喜欢我,但我不知道怎么办。”
季祈心道你应该去问你另一个堂哥,他最擅长。
“你喜欢她吗?”季祈反问季竣棋。
季竣棋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然后答道:“我不知道。”
季祈换了个方式问,“她对你而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季竣棋认真回想了下,摇头道:“感觉和其他人一样,都是很好的同学啊。”
“答案显而易见了。”季祈总结道。“虽然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喜欢是什么样的,但至少不会是犹豫,应该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是非他不可的。”
而不是说着爱却伤害的,也不是伤害了再弥补的。
都说爱更深刻,但好像学生时代的喜欢更纯粹。
在这个说爱成瘾的世界里,喜欢显得难能可贵,因为爱掺杂了很多不得已,所以爱是克制是放手也会是伤害。而喜欢,仅仅只是喜欢,是冲动,是不假思索,是非你不可。
“我知道了,”季竣棋恍然大悟,“但是……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因为我总感觉不太好……”
季祈心道这更该问你另一个堂哥了,他是拒绝派的高手。
“其他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不喜欢还不拒绝,这样更不太好。”
那次对峙之后,季祈没再碰到过季柏衍。
像是遇见次数守恒定律,之前经常遇到,次数应该都快用光了,如今便几乎没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