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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伦也觉得这说法合情合理,又道:“可是……红死病必然会死很多人,女皇这都能容忍?皇室里那些幕僚,不应该没人发现问题吧?”
“不是没发现……”
叶卡捷莲娜停顿了一瞬。
她语气平静中有种凛冽,“只是权利对于很多人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相比于皇位的诱惑来说,死几百万平民,不值一提。我老师说,那只是一个贪图权利的老太太罢了。”
苏伦听着眉头微皱。
这一瞬,他对腐朽的波拿皇室没有任何好感了。
他沉吟了一瞬,这才问道:“你怎么看红死病?”
听到这问题,叶卡捷琳娜想了想,这才正色道:“一颗巨树从根腐朽到了枝头,继续下去,必然会迎来崩塌死亡。但现在有机会砍断一根枝条,让它重获新生的机会,你会怎么做?当然,这个过程会伤到一些无辜的好木头。”
不待苏伦回答,她直接道:“我会毫不犹豫地砍断它。”
话音轻柔,却掷地有声。
“哦。”
苏伦莫名从她的话听出了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是一个心有雄才的女子。
接下来的一句话,叶卡捷琳娜完全解释了苏伦所有的疑惑。
她说道:“这也是一场政治豪赌。最终,赢家通吃。”
这一刻。
苏伦终于看明白了鲁英这诡异的政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红死病泛滥,顶级权贵们不是不知道外神的威胁,而是各怀鬼胎。
终究都是为了利益。
之前发现的红死病的时候,那位邪神就已经渗透得很广了,无法逆转。
用皮耶尔大师的原话说,想要斩草除根,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祂完全暴露出来。
既然注定有大动乱了,各大家族想的既是保住自己,也是再政局洗牌后,争取更多利益。
最初的时候大家大概都是想谋利,而渐渐地,大概也没想到这“巨人隐修会”图谋甚大,像是罗德里格斯家族就完全变成了邪神的信徒。
而又像是国会的另外几位大议员,拉斐尔家族、兰斯家族,罗伯茨家族,他们抱团成了政治盟友。
至于【猩红药剂】,他们阻止不了,某种程度上也并不想阻止。
这药剂会划分出政治阵营。
喝了药剂的人,都会成为邪神的爪牙。
只要保证自己阵营的人不喝就好了。
等邪神阴谋爆发,政敌们大概率都成了邪神信徒,到时候必然会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最终的结局是,要么反对派把信仰支持派杀光,要么信仰派把反对派杀光。
赢家通吃。
无论如何,鲁英政局都有一场巨变。
苏伦这才意识到,他这位未婚妻有什么大志向了!
【皇冠】
南城区,卡克特洛港。
老约翰拖着疲惫的身躯从码头仓库走了出来。
他无比懊恼地看着自己胸口的一滩猩红血迹,骂了自己一句:“真他娘的不争气,你为什么会摔跤啊!”
明明以前很轻松能扛得起两袋货,但刚才搬了一袋,就腿软摔了一跤。
然后就吐了这一口血,恰巧又被工头给看到了。
虽然极力辩解,但老约翰还是丢了自己视为性命的码头搬运工作。
捏了捏裤兜,里面有一踏面额不一的旧钞票。
八百七十六里索,这是他这小半个月的工资。
才刚上班不久,没了活儿做,他也不知该去哪儿。
自己现在回去,家里几口人肯定会更担心。
一家人都指望着他这份工作填肚子,真要丢了,可怎么办啊。
老约翰满眼绝望地坐在了路边一根根抽着烟,神情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他已经五十三岁了,前些年好不容易攒钱娶了一个当裁缝的寡妇,有了两个正是长身体年纪的半大崽子。
虽然日子苦了点,可也算有点盼头。
想着两个孩子再拉扯大些,靠自己的几十年混迹码头的关系,弄到码头来,也能有份儿稳定活计。
可现在,一切希望都没了。
“都怪这该死的怪病啊……”
老约翰长叹一声。
他双目空洞无神,看着远处自己忙活了一辈子的码头,一根根抽着烟。
就这时候,北城那边却“嘭”、“嘭”、“嘭”的炸响了礼炮声。
老约翰瞳孔这才有了一点焦距。
听工友们说,今天是某个公主和王子的婚礼。
噢,好像小时候,妈妈讲的睡前故事呢。
老约翰看着天边礼炮开的花,想起了已经死了很多年的母亲。
这一刻,他眼里已经没了光。
没有未来,是多么让人绝望啊。
谁能挽救这个沉沦的世界啊……
恍惚间,他仿若看到了神明降临。
……
黄金马车一路从腓特烈宫出发,来到了两条街区外的佐西莫斯炼金圣堂。
这是一栋巴洛克式的古典建筑,炼金术士的庄严圣地。
两人下车的时候,礼炮齐鸣,这里是举办仪式的场地,亲友们的早就等候在这里。
苏伦看着那草坪上的上千陌生人齐刷刷地看过来,颇有几分不适。
叶卡捷琳娜脸上倒是始终挂着笑容。她挽着苏伦的胳膊,一路洋溢着纯净自信的笑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