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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张靖遥心惊肉跳,不敢再想。
这何止离经叛道,简直是大不孝!
张靖遥不知要和许明意谈什么,更低不下头,偏许明意也不再如以往,会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二人这般不尴不尬的,张靖遥想低头,偏看见许明意冷淡的神情,又无法再开口。
许明意来了才知道李家今日设宴为的是阎玉山,他脑中浮现在街上匆匆看过一眼的军阀,那张侧脸如刀削就,棱角分明,冷厉不好相与。
阎玉山今年约莫三十来岁,阎家是江南富商,颇有些根基。成过亲,可惜夫人早逝,听闻留下了一个孩子养在江南。早些年清廷尚在,阎玉山就读于武备学堂,后来就从了军,今日能割据一方,靠的都是自己一枪一炮打出的军功,人称活阎王。
今日宴上请了四九城的当红花旦付邻春登台唱戏,正戏还未开始,许明意佐着戏台上热场的咿咿呀呀的声,听座上的女客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起阎玉山。她们不喜欢战场上的血腥,聊的自也是风月,说起阎玉山,说的大都是他妻子早逝,阎玉山这些年竟也不曾再续过弦。
有人道:“听说阎大帅原配留下的那个儿子身子还不好,这么一瞧,阎大帅倒真是对他那个夫人情深义重。”
一人又道:“阎玉山这一来四九城,四九城里想和他攀亲的人海了去,说不定过几日就有喜讯了。”
“喜讯约莫是没有了,”一人家中是军政部的,知道得多些,神秘兮兮道,“听闻阎大帅很快就要回虞城了。”
“这么快?”
她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听闻是虞城出了变故。”
“啧,”一人掩着嘴唇笑道,“阎大帅来了四九城,虞城群龙无首,可不让人惦记吗?”
“行了,这些男人的事有什么好说的,扫兴。”
……
许明意百无聊赖地听着,突然,他察觉一道如有实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存在感十足,偏头看去,却是一愣,他竟看见了闻鹤来。
闻鹤来今日也穿了西装,打扮正式,和以往的随性全不相同,在这纸醉金迷里,俨然哪家的少爷,不似个戏子。闻鹤来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许明意心中一紧,无意识地抓了下张靖遥的衣角,张靖遥察觉了,低头看着他,眼神询问。
他二人一个低头,一个抬起脸,显得很是亲昵。
闻鹤来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他没想到会在今日的宴会上看见张靖遥和许明意。细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张家颇有清名,张靖遥来,带着他的妻子,也理所应当。可当二人出双入对的身影撞入闻鹤来眼瞳,他不可遏制地生出了几分不虞。
许明意到底是张靖遥的妻子。
许明意抿紧嘴唇,摇了摇头,神经却紧绷起来,“没什么。”
今日的宴会设在李家偌大的后花园里,苑里亮堂堂的,宾客多,却不显得拥挤。许明意和闻鹤来隔了丈远,闻鹤来口中和别人说着话,眼神却错过对方肩头,有意无意地落在许明意脸上。
许明意垂着眼睛,不敢和闻鹤来对视,他曾问过闻鹤来,如果他要离开四九城,愿不愿意带他走——闻鹤来没有回答。
其实在这种事上,没有回答就是回答,闻鹤来不愿意,他嘴上甜言蜜语再过真切,他也不曾和他想过以后。既然不曾想过,为什么又要一再地撩拨他?
许明意袖中的手指攥紧了,突然,他探出了袖口,牵住了张靖遥的手。张靖遥正和一个朋友说着话,冷不丁的,几根微凉的手指握了上来,他心跳了跳,和对方寒暄了两句便作了别。他低头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恍惚了一下,这还是……许明意第一次牵他的手。
以前许明意也只会小心地牵他的衣袖。
手指相交,张靖遥耳朵竟有些发烫,他低声问许明意,说:“怎么了?”
许明意道:“我有些饿了。”
二人来时不曾用过膳,张靖遥看向长桌上的点心,道:“我给你拿些点心。”
许明意:“嗯。”
张靖遥要去给许明意拿点心,松手时,他迟疑了一下,细长的手指自掌中滑开,没有留恋片刻,徒留下微凉的触感。他看了眼许明意,这才转过身,他没瞧见,他转身的瞬间,许明意抬起眼睛,看向了对面的闻鹤来。
二人目光对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