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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可认识这个男人?”
吴处道指着马三郎说道。
为首的胡人立刻说道:“认识认识,他是我们的内应!”
这下子百姓们哗然,而吴处道则摸着胡子,满意的看大堂内的反应。
马三郎怒发冲冠,恨不得上去和诬陷他的胡人拼命。
张端阳却愣愣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言语。
张浑心中暗暗的竖起大拇指,还是姐夫高明啊!
旁听的百姓已经舆论汹汹,高喊着要将马三郎正法。
就在吴处道准备签发府令,将马三郎斩立决的时候,张端阳突然对着胡人首领说了几句话。
胡人首领茫然的看着张端阳,又让张端阳重复了一遍。
张端阳又放慢语速说了一遍,这个胡人首领依然有些茫然。
张端阳又换了一种语言,这下子胡人首领立刻用同样的语言回应。
张端阳说道:“府君,这几个胡人怕不是扩骑抓错了,他们可不是吐蕃人,而是住在祁连山里的羌人啊。”
吴处道一愣,只听到张端阳说道:“我刚刚用吐蕃语和他们交谈,他们根本就听不懂,可是换上了西北羌话,他们就能听懂了。”
吴处道的脸色一变,张端阳又说和这个羌人首领说了几句。
张端阳接着说道:“这些羌人说了,他们本来是祁连山脚下的牧民,是被扩骑冲进了寨子里,当做吐蕃人抓进了牢房里。”
张端阳又说道:“他们还说,是牢头让他们指控马三郎的。”
这句话说完,吴处道的脸色从红色变成了青色,接着又变成了白色。
这张端阳继续说道:“至于我说的是不是西北羌话,张掖本就是羌汉杂居的地方,堂下会羌话的应该不少吧?”
果然,有几个商人说道:“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羌人!”
“羌人和吐蕃人是不同的,刚才他们说的确实是羌话!”
吴处道准备退堂,张端阳又说道:“府君,扩骑杀良冒功的事情本就是常态,马三郎根本没出过宜禾里,又如何和吐蕃人勾结?”
“更何况马三郎的长兄就是死在吐蕃人手里的,马家和吐蕃有血海深仇,怎么可能投靠吐蕃人?”
这下子吴处道无言以对,衙役们已经快要拦不住这些群情激奋的百姓了。
张端阳说道:“府君,这马三郎勾结吐蕃纯属子虚乌有,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张端阳给了台阶,吴处道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放了马三郎。”
张端阳又说道:“小民敲打风闻鼓,还请府君苔杖十下,以明唐律!”
吴处道拿出府令,两个衙役上前押住了张端阳。
不过他们可不敢用力抽打,张端阳的属性又点了不少在力量上,这板子打上去劈啪作响,但是张端阳毫发无伤。
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像是欢迎英雄一样,将马三郎和张端阳护送出了刺史府。
李道源微微一笑,计划的第一步算是达成了。
甘州的麻匪
马三郎被释放出狱,百姓们欢欣鼓舞。
看着一身是伤的儿子,宜禾里的马里正抱着儿子痛哭流涕,百姓们围在他们身边也跟着流泪。
作为营救马三郎的首席功臣,质朴的百姓也向张端阳表示了感激。
只是张端阳这一身的肌肉,着实有些生人勿进,大家也只是围着他,不敢像迎接马三郎那样把张端阳举起来。
百姓们聚集在刺史府门口,欢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等到马三郎回到宜禾里,李道源在夜里拜访了马三郎。
见到张端阳,马三郎就要跪拜行礼,被张端阳一把拖起来。
李道源在一边说道:“这次三郎能够得救,主要还是三郎宁死不屈,如果你牢房里招供了,就一切都完了。”
马三郎是一个憨憨的汉子,他摸着脑袋说道:“俺兄长就是死在吐蕃人手下的,说俺通敌吐蕃,俺是怎么都不服气的,也就是这口气才让俺挺住了。”
看马三郎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暗伤,马里长又是流泪不已。
李道源说道:“可是三郎你是出狱了,这宜禾里的百姓要怎么活到年底呢?”
马里长就叹气道:“各家各户的存粮也就够到秋天,如今小一半的土地都划成了马场,剩余的这点收成,到了冬天就要挨饿了。”
马三郎拉着父亲问道:“阿耶,青苗怎么样了?”
里长哭着说道:“青苗都被官兵踩踏光了。”
马三郎握紧拳头说道:“这哪里是什么官兵!明明是贼兵!贼兵啊!”
李道源看着两父子的感情酝酿差不多了,他这才说道:“这改马为桑,官府把马场土地整理了种上桑苗,然后再卖给那些豪强大户,最后发财都是他们的人。”
马里长毕竟也是宜禾里的里长,他自然明白这些关窍,他点头说道:“说是将土地整理好出售,可是俺们这些小民哪里有钱去买地啊。”
说到这里,马三郎踉跄站起来说道:“这些狗官!反正冬天也要饿死了,还不如现在就反他娘的!”
马里长连忙拉住儿子说道:“慎言!慎言!你这逆子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要不是你鲁莽冲动,恩公哪里要挨那十板子!”
马三郎这才停下咒骂,只是坐在地上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