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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事?”刘协仔细想了想,他应该没收到相关的报告,连听都没听过。
“七月份出兵,九月份中伏,十月初被救出来,伤亡是十月底才统计出来的。”
刘协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拖得这么长,想必输得很难看,而且输得很不甘心。
算算时间,七月份应该是孙策率领的江东水师离开渤海之后不久。海贼们之前被水师压制,不敢轻举妄动。水师一走,他们就在渤海占了大便宜,张昭得有多废?
不过张昭虽然废,荀谌、钟繇可都是狠人,怎么会这么狼狈?
刘协上了堂,与杨彪一起入座,多问了几句。
杨彪也有些无语。
在他看来,张昭本不该这么狼狈。如果击退了海贼,见好就收,未尝不是一件功劳。偏偏张昭想一网打尽,永劫后患,强令郡兵追击,结果中了海盗的伏击,一败涂地。
太可惜了。
说到底,还是书生意气,不知战场凶险。
以前都是他们出主意,由别人冲锋陷阵,觉得胜利来得很容易。现在由他们自己上阵,才知道战场是会死人的,不是出出主意就行。
杨彪略微解释了几句,没有深入说。
陈群也没细说,具体细节都是他自己分析的。在刘协面前,他想给张昭留点面子。
张昭在渤海行德政,不是张昭一个人的得失荣辱。
刘协听了,没有再问。
既然决定了让张昭去试,就让他试到底,直到他碰得头破血流为止。
“见到广汉上计吏秦宓了?”
杨彪诧异地看了刘协一眼。“陛下是为他而来?”
“嗯。”
杨彪抚着胡须笑了。“我还以为陛下是因为刘表。”
“刘表?”刘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怎么了?”
见此情景,杨彪有些后悔。看刘协这副表情,王粲可能并没有提及刘表的事。但话已至此,他也不能说一半留一半。
“刘表是气死的。”
“谁气的?”刘协有些担心。
刘表死了,他当然高兴,但刘表如果是被气死的,他不想担此罪名。
完全没必要啊,我又没气他。
杨彪咂了咂嘴。“还不是因为南阳郡学的那幅画像。当初王畅为励风俗,衣食俭朴,有如仆隶。刘表觉得他太过,有违中庸之道,劝他从俗。王畅并没有接受他的建议,一如既往。仔细说起来,在这件事上,他们师生的看法并不一致,现在来看,也是王畅更高一筹。宋忠为王畅扬名,并无不可,但刘表厕身其中,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刘协仔细想了想,也品过味来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宋忠这个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可是刘表因此气死,好像也没这必要吧?
“就因为这?”
杨彪幽幽叹了一口气。“陛下心胸开阔,也许觉得没什么。刘表一生好名,却容易想得太多。想得差了,一时气不顺,也是有可能的。”
合作共赢
得知刘表之死与自己无关,刘协也惋惜了几句。
死者为大。不要钱的漂亮话,说几句也无妨。
本想拍马屁,没想到却气死了刘表,宋忠此刻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真是自作自受。
刘协在心里幸灾乐祸了几句,随即将话题扯回秦宓身上。
秦宓的矫情虽然不讨喜,但他提到的问题却值得重视。
这也是他来司徒府的目的所在。
杨彪有类似的看法,但他比刘协从容得多。
交通不顺的山区不服教化是正常情况,但凡事都有过程,只要不想着一步到位,不急于求成,还是有解决之道的。
最简单的例子就在眼前。
曾几何时,南阳就是楚国故地,不服中原教化,以楚子自居。孔子周游历国,至叶而返。可是现在,南阳不仅是繁华之地,还是光武皇帝的故乡,谁敢说南阳是蛮夷之地?
慢慢来,不着急。只要自己发展好了,蛮夷自然会受到影响。
益州的那些羌氐夷叟迟早会和秦楚一样融入华夏文明,而且会比想象的快。
见杨彪这么有信心,刘协反倒有些意外。
“杨公的信心从何而来?”
杨彪指了指案上的文书账册。“从这些数目而来。凡是推行度田的郡县,钱粮财赋的增长都非常喜人。就算其中有些浮夸,真实情况也超出最好的预期。这一点,关中已有先例,臣心里有数。以关东的条件,成就必然会比关中更高。”
他抚着胡须,欣慰溢于言表。“一世之后,当四民皆士成为现实,人人皆能不励而自效,家家有积谷满仓,图书满箧,知礼而好义,何惧山高路远,蛮夷不至?蛮夷只是读书少,不是蠢。但凡有好日子过,谁想留在山里?”
刘协哈哈大笑,非常满意。
既是为杨彪的方案,更是为杨彪的心态。
谁说年纪大的就一定顽固?杨彪就很开明嘛。
——
刘协与杨彪聊了一阵就走了,连晚饭都没有一起吃。
他回去陪皇后、贵人们一起吃晚饭,杨彪则简单的吃一顿工作餐,然后接着干活。
年关将近,司徒很忙。
走在路上,刘协就在想。就算他愿意放权,将民事交给司徒府,也不可能一成不变的延用百年前的制度。随着疆域的扩大,事务的增多,司徒也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