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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对面有十倍的敌人,杨丰难以取胜,也能全身而退。
刹那间,蒋干对此行充满的信心。
就算不能击败贵霜,也能维持住阵线,等待天子西行大军的到来。
“杀!”前面传来一声厉喝,几名手持长矛的骑士仅用双脚踩着马镫,身体悬空伏在马背上,加速前冲。
惨叫声接连不断,闷响此起彼伏。
蒋干不敢多看,全神贯注的操纵马匹,避免踩中地上的尸体而跌倒。
他的骑术还可以,但经历这样的战事还是第一次。
眼前一晃之间,仿佛有一团火从眼前掠过。
片刻之后,蒋干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一个蛮夷男子,长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在惨白的沙砾之间非常醒目。
双方一触即分,敌人扔下十几具尸体,逃离了战场,连头都没敢回。
杨丰率领骑士又向前奔了几百步,与敌人保持了足够的距离,这才缓缓勒住坐骑。
这时,蒋干才听到远处有悠长的号角声。
“是轲比能。”杨丰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一边说道:“刚才那些人是被他击溃的残兵。看到我们的队伍,以为是商队,来捞油水的。”
蒋干恍然,松了一口气。
杨丰摆摆手,有骑士举起号角,与远处呼应。
另一名骑士策马向前奔去。
一会儿功夫,前面来了十几名骑士,簇拥着一人,年纪不大,却英气勃勃。
“使者蒋君何在?颍川荀恽在此恭候多时了。”
欲速则不达
蒋干与荀恽见礼,一见如故。
两人倚马而言,谈笑风生。
杨丰带着骑士们护在一旁,身上还沾着敌人的鲜血。虽然没说一句话,却自有逼人气势。保护荀恽来的鲜卑人莫名紧张,悄悄地退到一旁。
更远处,鲜卑人正在追杀残敌。
刚刚看过汉骑一往无前的气势,蒋干对这些鲜卑人的战斗力很是看不上眼。他心生疑惑,这些鲜卑人真是当年曾经逼得孝桓皇帝主动和亲,还被他们拒绝的鲜卑人吗?
又或者是檀石槐死后,鲜卑人内讧不止,实力大损所致?
荀恽看出了蒋干的疑惑,解释道:“我军新败,士气不振,人马、装备的损失也很大。这次追击北方来的蛮夷十余日,人困马乏。”
蒋干上下打量了荀恽两眼,嘴角轻挑。“看来长史已经重振旗鼓,天子不用担心了。”
荀恽笑笑。“没有天子,我也等不到今天。不管我走多远,天子和大汉永远都是我的后盾。只要不把鲜卑人逼到穷途末路,他们是不会杀我的。”
蒋干深以为然。
荀恽又和杨丰等人打了招呼。早在凉州时,他就和杨丰认识,最近又是杨丰给他传递消息,早就成了战友。
等鲜卑人打扫完战场,荀恽重新上马,带着蒋干去见轲比能。
他给蒋干介绍了情况。
轲比能被天子逐出故地,一路西行,来到两河之间后,与贵霜王胡毗色伽相见。是时贵霜内乱,贵霜王为平内乱,疲于奔命,无力对付鲜卑人,就想将两河之间送给轲比能,换取轲比能助他平叛。
但轲比能却另有想法,他想趁机拿下贵霜,取而代之。
荀恽反对这个决定,与轲比能有了分歧。轲比能无法说服荀恽,就改用武力,软禁了荀恽。
但事实正如荀恽所料,贵霜虽然内乱,毕竟经营三百余年,实力非鲜卑人可比。在亡国的威胁面前,原本互相争斗的贵霜诸部结盟,与轲比能连番大战。
轲比能进不能克,退不能舍,正两难之际,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一群蛮夷,抄了他的后路。
经此一役,轲比能再也无力应对贵霜人的反击。无奈之下,只得放出荀恽,由荀恽与贵霜人交涉。
贵霜打得也很辛苦,再加上对汉人深入骨髓的畏惧,爽快的接受了荀恽的建议,与轲比能议和。
但两河之间的牧场没有了,鲜卑人只能一路东撤,一边与蛮夷作战,一边寻找新的牧场。
好在康居、大宛也与贵霜翻了脸,生怕贵霜人的报复,希望鲜卑人能冲在前面,吸引贵霜人的注意,提供了一些物资,让他们暂时居住在这里,这才获得了一些喘息之机。
蒋干听完,对贵霜兴趣大增。“他们为什么会内讧?”
“立国太久,积弊丛生。”荀恽简明扼要的说道,微黑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仔细说起来,贵霜和我大汉有些相似,只是他们既没有天子那样的英主,也没有儒门这样的学术,土崩在即。”
“贵霜要亡?”
“可能性很大。”荀恽吁了一口气。“贵霜王胡毗色伽去年积劳成疾,已经驾崩了。如今五部翕侯争位,若不是鲜卑人逼得太紧,或许他们早就大打出手了。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轲比能才觉得可以趁虚而入。”
蒋干笑了。“轲比能也算是鲜卑人中的豪杰,怎么会如此轻敌?初来乍到,就想鸠占鹊巢。”
荀恽沉默了片刻。“欲速则不达。不说他了,说说中原的情况,天子平定冀州了吗?”
蒋干随即将自己了解的信息说了一遍。
得知邺城不攻自破时,荀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有开战,城中的汝颍人就不会有危险,汝颍元气得以保全,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