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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依你。”刘协有些勉强的答应了。
桥氏姊妹迟早要入宫的,就当是穿越者福利吧。
既然这个面子迟早要给,给马云禄也不错。
——
邺城。
赤日炎炎,蝉声鼓噪,让人心烦意乱。
田丰坐在廊下的席上,即便有两个童子掌扇,他还是热得衣衫湿透,沾在身上。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水,却还是无法消除心中火烧一般的焦灼。
审配背着手,站在廊下,看着远处,面庞消瘦,眼中充满血丝。
战况让他很焦虑。
天子进入魏郡后,一心屯田,根本没有进军的想法。但荀攸、士孙瑞、孙策、刘备却是虎视眈眈,势如破竹,随时可能包围邺城。
之所以现在还没来,一是因为天气太热,不利于交战。与其在邺城住帐篷,还要时刻处于警戒之中,不如留在远处休整,等天气转凉再进军;二是各地都在度田,需要大军坐镇。
虽说一开始就决定将重心放在邺城,河间、渤海、常山等地都没有留兵,只是一些地方豪强的部曲进行阻击,战况依然大出他们的预料。
其中最意外的,莫过于士孙瑞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击破了井陉关。
井陉关不是魏县、鄚县那样的县城,易守难攻的程度不亚于邺城。消息传到邺城时,审配都没敢立刻公布,生怕引起将士们的恐慌,士气崩溃。
河间的陷落也引发了不小的麻烦。
张郃的族人被荀攸、辛毗俘虏,张郃会不会动摇,还能不能信任,就成了审配必须考虑的问题。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审配最近都没有召开大规模的军事会议,刻意保持平静。
但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他不可能一直不和张郃见面。等天气转凉,朝廷的大军兵临城下,他必须面对张郃可不可用这个问题。
在家人与族人之间,张郃也必须做出选择。
他今天来找田丰,就是想听听田丰的意见。
田丰却不想说话。
审配很失望。他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就连田丰都不肯再帮他出谋划策了。冀州人曾经的刚烈勇猛在朝廷的大军面前变得脆弱不堪,溃败之势甚至不如面对当年的赵国。
面对暴秦,赵国还有一战之力。
“我走了。”审配甩了甩袖子,一声叹息。“趁着朝廷的大军还没有围城,你如果想走,就趁早走吧。”
田丰反问道:“我能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审配举步下了台阶。“有沮公与为你说情,你保住性命肯定没问题。如果肯俯首称臣,以你的才智,说不定能在朝廷谋一官半职。不管怎么说,总比和我一起困守孤城好。”
审配说着,已经走到院门口。他停住脚步,转头看着田丰。“我听说,甄氏那个女子主持建了冀州印坊,除了印制文书之外,还印一些启蒙教材。你满腹经纶,再不济,去做个校书还是可以的。”
田丰无言,看着审配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幽幽一声叹息。
“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可是我不陪他,还有谁会陪他呢?准备车马,我要出城一趟。”
巧舌如簧
审配没有说话,田丰顺利的出了城。
马车驶过护城河,吊桥再次被打起,田丰撩开了车帘,看了一眼城头。
城头的女墙后,审配的脸色铁青。
马车沿着官道,向西而行,来到了高览的大营。
得知田丰来了,高览很是意外,亲自来到大营外迎接。看着消瘦得撑不起衣服的田丰,高览着实吃了一惊。
“先生是病了吗?”
田丰指指心口。“心病。”
高览眼珠一转,忽然笑道:“先生的心病应该不在我这儿吧?”
“病不在你这儿,药在。”
高览哈哈一笑,转身请田丰入营。他扶着田丰的手臂,执弟子礼。田丰也不拒绝,一手握着高览的手,一手拄杖,缓缓而行。
两侧的将士看了,惊讶之余,又有些激动。
高览虽是河北四庭之一,毕竟是武人,不能与田丰这样的冀州名士等量而观。如今田丰主动来访,还与高览如此亲近,着实不多见。
在众目睽睽之下,田丰走进了大营,来到中军大帐。
虽然路并不远,他还是累出了一身汗。
高览一边请他入座,一边安排人上酒食,又亲自准备了布巾和水,侍候田丰擦汗。
“伯瞻,渤海已经被孙策击破,你知道吗?”
高览点点头。“知道,我高氏的土地已经被分了,只剩下糊口的百十亩地。”
“这么说,族人的伤亡不大?”
高览有点尴尬。原本按照审配、田丰的计划,他的族人应该坚守一段时间,延滞朝廷大军的速度。但是孙策进军速度太快,攻势极猛,他的族人见势不妙,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投降了。
“还算幸运,伤亡不大。”
田丰点点头。“如此甚好。那你说说,一旦诸军合围邺城,我军能支撑多久?”
高览脸上的笑意淡了,思索片刻。“半年到一年吧。”
“既然如此,何不解甲归田?”
高览沉默了。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解甲归田之后能否保住身家性命,却是他必须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