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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读书没有用?没用的只是死读书而已。
黄猗戴好印绶,向天子再拜,还座。
袁权挽着他的手,嫣然而笑。
刘协让荀恽斟酒,再次举杯。“诸君,这杯酒,朕要敬一些没有随狼骑出征,却一直默默地站在狼骑背后的人。他们是河东铁官的匠师、太医署的医师,也包括那些辛勤耕种,为狼骑提供粮食的农夫,用心放牧驯马,为狼骑提供战马的牧人,行商草原,为狼骑提供地图的商人。”
“陛下说得对。”吕布大声附和,高举酒杯。“没有他们提供的军械、粮草、地图,狼骑走不了这么远的路,立不了这么大的功。此战不仅是狼骑的胜利,更是无数汉人的胜利。”
刘协既无语又欣慰,吕布居然会抢答了。
“敬所有努力的人。”刘协环顾四周,面带微笑。“包括在座诸君、行在所有文武,你们虽然没有随狼骑出征,却无时不关注着狼骑的消息,为他们鼓与呼。”
众人纷纷举杯,大帐中的气氛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刘协放下酒杯,重新入座。皇后伏寿又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向魏夫人和袁权颌首致意。
“二位,我敬你们。”
魏夫人和袁权很意外,愣了一下,才有些慌乱的起身。“臣……臣妾岂敢。”
虽然有准备,伏寿依然无法像刘协那么从容,面色微红,看起来有些羞涩。“温侯、安陆侯出征立功,也有你们的支持与鼓励。二位君侯,你们说是吧?”
吕布、黄猗连忙附和。“皇后所言甚是,所言甚是。”
无路可逃
皇后伏寿敬完魏夫人与袁权,又敬了狼骑将士的家人,致辞才算结束。
正式的饮宴开始,再奏将进酒,九名年轻的郎官入席,持刀盾起舞,引吭高歌。
“将进酒,乘大白。辩加哉,持审搏。狼骑行万里,大汉何雄哉……”
曲还是将进酒的曲,词却是蔡琰新填的词,没什么深奥的字眼,却朗朗上口,反复吟唱,令人动容。包括刘协在内,都放下酒杯,打起了拍子,跟着歌声吟唱。
韩遂一手持杯,一手轻轻拍打着案几,跟着曲调哼唱。
贾诩看在眼里,嘴角带笑。
韩遂一直在注意贾诩,见贾诩展颐,适时发问。“侍中何故发笑?”
“难得见大将军如此轻松。”贾诩说道:“你有多久没在众人面前如此开怀了?”
韩遂微怔,放下了打节拍的手,有些赧然,随即又微微一笑,凑到贾诩耳边说道:“眼前皆是少年,我不自觉地也有些少年意气了。哈哈,哈哈。”
贾诩举起酒杯,与韩遂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看来下次的庆功宴有机会听到你的名字。”
韩遂立刻说道:“那还要看侍中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我?”
“是的。”韩遂盯着贾诩的眼睛,心跳有些加速。
贾诩眼珠转了转,无声而笑。“若有可效劳之处,荣幸之至。”
“那待会儿我去你帐中请教?”
“行。”贾诩点了点头。
韩遂如释重负,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再次跟着节拍哼唱起来。
少年郎官们唱完将进酒,进入自由表演时间。吕小环一跃而起,拉着两个女营骑士,率先起舞。
歌声嘹亮,气氛更加热烈。
——
居延泽。
宴驰盘腿坐在火塘前,血红的眼睛盯着晃动的火苗,一动不动。
阿琳曼坐在一旁,弓着腰,狠狠地咀嚼着口中的肉,牙齿磨得咯咯作响。
追击千里,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最终还是没能抓住狼骑。宴驰很没面子,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明智。汉家天子就在休屠泽,他的身边有更多的汉家骑士,追上去能讨着便宜?
他刚刚与落置鞬落罗、日律推演一起商议,那两个人都表示不想追了。扶罗韩已经用生命证明了一件事,如今的鲜卑不再是檀石槐大王在世时的鲜卑,正面与汉人作战也无益于自寻死路。
狼骑不过百,已经杀得他们焦头烂额。与汉家天子身边的精锐骑兵作战,能有什么胜算?
众所周知,汉家天子虽然年轻,却是个用兵天才,而且心狠手辣。要么不战,战就是赶尽杀绝。
“你们要退,就退得远一点。”阿琳曼将手里的骨头扔进火堆,直起腰。
“我们?”宴驰瞅了阿琳曼一眼。“你准备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找步度根,找轲比能,或者干脆向汉人皇帝请降。”阿琳曼用袖子擦了擦油乎乎的嘴唇。“反正鲜卑人也完了。与其跟着你们四处流浪,不如学匈奴人投降汉人,说不定还能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也看过轲比能的牧场了,那里不错,离汉人也近,遭了雪灾还能得到救济。”
宴驰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的确看过了轲比能的牧场,也清楚阿琳曼说的都是真的,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赶走轲比能,他如何能在浚稽山立足?
如果最后还是要回西域,当初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赶过来。
“还有,你们走得越远越好。”阿琳曼瞥了宴驰一眼,又说道:“汉人的小皇帝可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汉人元气大伤,远不如当年,他就待在休屠泽不走。等汉人元气恢复了,他还能让你们在西域放马?最多十年,他就会走得比霍去病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