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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轰然应诺。“愿承陛下教诲。”
刘协将目光收回韩遂、韩银父子的脸上,郑重地说道:“韩卿,攻取小小的枹罕城,就要付出一万到一万五千人的伤亡,这个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些?关东每一个城都比枹罕大,比枹罕坚固。若是不惜伤亡,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韩遂面红耳赤,躬身应诺。
刘协又指了指用米堆成的沙盘。“你这撮米为山很好,山川地理,一目了然。要说缺憾,就是移动不便,若能做成固定的,方便移动,那就更好了。”
韩遂心中一动,连连点头。“臣一定遵照陛下所言,加以改进。”
“韩卿用心就好。”刘协笑道:“荀子有言,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你们父子今天迈出了第一步,可喜可贺。努力!”
韩遂激动不已,大声领命。
刘协再次看向诸将,笑道:“每一个人初学走路时,都不免步履蹒跚,踉踉跄跄。但只要敢迈开步子向前走,总有一天可以健步如飞。今天镇西大将军父子走出了第一步,望诸君也能跟上,畅所欲言,迈开你们自己的第一步。枹罕形势在此,有没有人愿意讲一讲自己的想法?”
诸将互相看看,神情激动,个个跃跃欲试。
能在天子面前说话,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万一说得不错,给天子留下了印象,甚至得到一两句夸奖,将来仕途就会顺畅很多。
几乎在瞬间,一个年轻人挺身而出。“陛下,汉阳假尉,臣冏有言。”
“汉阳人?”
贾诩附耳过来。“此子姓姜,天水四姓之一。不久前刚被镇西大将军委任为假尉,接替郡丞王唯留下的空缺。”
刘协笑笑。他不仅知道姜冏是谁,还知道姜冏的儿子是谁。
“说来听听。”
“唯。”姜冏兴奋的应了一声,走到韩银面前,伸出双手。
韩银愣了一下,将手里的荆条递了过去。姜冏接在手中,同时直视着韩遂的眼睛。
韩遂很无奈。他准备了那么多,只想着能让韩银露脸,没想到被天子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变成了所有人都可以表演的舞台,而且是对韩银的方案说三道四。
可是此时此刻,他又不好表示反对,否则就会让人觉得他嫉贤妒能,刻意压制麾下的将领,只想着让韩银一个人露脸。一旦留下这样的印象,他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姜冏既然已经站了起来,自然不会轻易再坐回去。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只能顺势而行,附和天子的意见,让这些人畅所欲言。
韩遂强笑了两声,鼓励地拍拍姜冏的肩膀。
“仲奕,努力。”
“喏,多谢大将军。”姜冏手持荆条,走到米山前,在枹罕城旁的山坡上点了几点。“臣以为,可以这几处设立高台、箭楼,以强弩进行压制,掩护攻城……”
刘协盯着姜冏指点的看了看。“山坡陡峭,能在这里建高台、箭楼吗?”
“可以的。”姜冏信心满满。“可以用建栈道的办法,在崖壁上开洞立木。”他转身一指。“这一点,武都郡丞田成最有经验,陛下不妨问问他。”
刘协顺着姜冏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人群中站起一个面色愁苦的中年人。
“武都郡丞,臣成,见过陛下。姜尉所言,的确可行。臣营中有通晓技术的士卒,给臣半个月时间,就可以在这一片山坡上建起五六个箭楼,以供十余弓弩手立足。若是求快,还有更简便的办法,就是做几个木笼,从上面吊下去,只是易被山风吹动,危险一些。”
见贤思齐
韩银又惊又喜,转头看向韩遂。“阿翁,还可以这么干?”
攻城时,杀伤力最大的就是城头的弓弩手。
借助城墙的掩护,弓弩手可以对攻城的士卒进行精准射击,有效杀伤。如果是在平地上,攻城一方会建起大量比城墙还要高的高台、箭楼,派弓弩手进行压制。可是在枹罕这种建在山谷中的城池,两边都是陡坡悬崖,建高台、箭楼的难度太大,韩银刚刚讲述的方案中便没有提及。
如果姜冏、田成的方案可行,能在山崖上建起箭楼,攻城时的战损会有明显下降。
韩遂很尴尬。
姜冏是他特地提拔的青年才俊,但姜冏却没将这样的好办法告诉他,反而在天子面前提了出来。
可是仔细想想,这又怪不得姜冏,因为他根本就没向姜冏问计,反倒是天子给了这些郡尉们畅所欲言的机会。
一着不慎,弄巧成拙了。
此时此刻,他哪里有心思回答韩银的疑问。
刘协详细询问了姜冏、田成的计划,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转而又问其他人有没有补充意见。
见天子平易近人,其他人也积极起来,献计献策。
有人提到,听说在益州有一个夷族,被称为僰人,他们能将沉重的棺木吊到悬岸绝壁上。如果有这样的技术,几个箭楼肯定不成问题。
随即就有人说,其实僰人的办法并不复杂,营里可能就有工匠会,让他们试试就知道了。
你一言,我一语,看似不可解的问题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见气氛已成,刘协及时控制了局面,将被冷落在一旁的韩遂父子重新拉回视野中心。
“镇西大将军麾下人才济济,这个方案还可以做得更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