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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协也觉得很委屈。
说起来,皇帝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可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大臣、皇后就各种进谏。若是不答应,只怕将来免不了昏君之名。
怪不得孝桓帝、孝灵帝会英年早逝,估计都是被憋屈死的。
这地方不能待了,早点出征。
他宁可与匈奴人拼命,也不愿意再过这种糟心的日子。
见机而作
腊日如小年,当设乐大会。
这也是刘协能自己做主的第一个腊日,虽然捉襟见肘,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也要准备一次宴会,与臣民同乐。
主持礼仪的太常王绛请刘协回城,希望刘协回城过节。
城里虽然局促,毕竟有厅有堂,各种案几坐具也方便。公卿都在左右,大家都方便。
换作以前,不用王绛说,刘协也会这么做。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有所不同。
太随和了,会惯坏他们,忘了君臣尊卑,乱了主次。
“在军营里过节。”刘协说,没有一个字解释。
王绛只能照办。
司徒赵温、司空张喜接到通知,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天子再圣明,毕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他也是有脾气的。
赵温、张喜商量着要搬到城外的军营里,与天子同甘共苦,却被荀彧劝阻了。
你们这么做,有胁迫天子的嫌疑,会激起天子更大的反抗,弄巧成拙。
赵温也很为难。总不能天子住军营,我们在城里住大屋吧?
荀彧说,这简单,这不是腊日到了么,你们以过节的名义,出城与天子同住军营。没几天就是新年,一系列的仪礼走完,要到正月末,到时候天子应该气也消了。
赵温等人觉得有理,答应了。
腊日上午,赵温、张喜就出了城,来到大营。
刘协不在营里,他在外面演练骑兵奔袭。
光禄勋邓泉、少府田芬在营里,接待了赵温等人。
羽林骑跟着刘协出去了,营里只有千余虎贲,在宋果的率领下演练仪仗阵型。
新年将至,各种典礼都需要虎贲做仪仗,必须提前熟悉。
赵温、张喜站着看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问邓泉道:“陛下这些一直如此?”
邓泉也没多想,点头表示肯定。
“陛下没带着虎贲演练过?”
“不仅是光禄勋营,北军也是如此,参加演练的只有骑兵。”
赵温和张喜互相看了一眼,脸色微变。
他们住在城里,只知道天子在练兵,却不知道天子只练骑兵。
看来天子以三千骑平定匈奴叛乱,而且要亲征的计划从来没有改变,一直在做准备,只是没和他们商量而已。
“你知道天子准备率骑兵亲征匈奴吗?”赵温问邓泉道。
邓泉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这个光禄勋太失职了,根本不知道天子在想什么。
“惭愧,惭愧。”邓泉无地自容,忍不住落了泪。
跟着天子奔波数载,尝尽千辛万苦,最后却落得这般田地,成了一无所知的旁观者。
赵温、张喜心有戚戚,三人相对叹息。
不一会儿,大鸿胪杨彪赶来了,身后跟着呼厨泉。
见赵温三人相对无言,杨彪不解地问了一句。虽然他现在不是太尉,只是九卿之一的大鸿胪,赵温、张喜却还是将他当作知己,将天子这些天的举动一五一十的说了。
只是呼厨泉在侧,他们没有提反对天子出征的事。
杨彪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说道:“天子有所不妥,我等直言进谏便是,何故做小儿女态。君荣还没来?赶紧派人去请。”
邓泉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去北军大营请士孙瑞。
杨彪转身对呼厨泉说道:“单于,你可听到了?”
呼厨泉神情窘迫,连忙拱手施礼。“听到了,听到了。大汉天恩,永不敢忘。”
“依你之见,三千铁骑,可以平定叛乱吗?”
呼厨泉想了想。“若是各个击破,驱逐出塞,当绰绰有余。出塞追击,斩草除根,可能有些不足。”
杨彪扬扬眉,冲着张喜笑了笑。
“季礼教导有方,单于进退有礼,若是戴上武冠,换上华服,与我汉臣无异。再教导几年,金日磾后继有人。”
张喜的脸色原本就不好,一听这话,更是直接甩了脸。
“还是文先擅于教化,大鸿胪实至名归。”
为了教导呼厨泉这些礼节,他可花了不少心思,险些被气得暴毙。
更让他不爽的是杨彪在后将军杨定营开讲。
身为同僚,大家应该共进退,一声招呼不打,突然变卦,太不够意思了。
赵温见状,连忙打圆场,顺带着批评了杨彪几句。
他对杨彪的做法也不满。
杨彪不以为然,扬扬手。“你们啊,应该到后将军营里走一走,看一看,而不是坐在府中埋怨。我倒是觉得天子所言有理,教化虽难,为之则易。若能化四夷为华夏,纵使需要百年,也是值得的。”
他转身对呼厨泉说道:“单于愿意吗?”
呼厨泉满脸带笑。“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说起来,我匈奴与鲜卑、乌桓大不相同。我们是汉家公主的后裔,汉家外甥。身列朝廷,为汉守藩,是世世代代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