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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建议去河东?”
“两害相权取其轻,臣建议去河东暂时立足。一来河东近洛阳,可慰大臣思念故京之情。二来河东近太原、上党,陛下据并州,派大臣驻关中,遥相呼应,未尝不可。”
刘协不置可否,示意杨修引杨定进帐。
片刻之后,杨定入帐。
刘协已经脱了朝服,换上常服。少了几分帝王威严,却多了几分随和。
杨定莫名的轻松了几分。
见礼完毕,刘协随手指了指对面的坐席,示意杨定坐下说话。
杨定怯怯地就坐,再次伏地请罪。
“将军,你让朕很失望。”刘协直言不讳。
既然杨定厚着脸皮请见,又主动请罪,他也就不用客气了。
赏功是拉近关系的一种办法,罚过同样也是,就看用什么手段。
最怕的是表面相敬如宾,背地里下死手。
“臣愚昧,臣有罪。”杨定连连叩头,泣不成声。
一半是装的,一半是真的。
他不能白来一趟,两手空空的回去。
他自己可以不加官晋爵,部下却必须得到一些赏赐。多少是一回事,有和没有是另一回事。如果他不带点赏赐回去,部下会因此离心离德。
“起来吧。”刘协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很多。“下次再这样,你我君臣就不用见面了。”
“唯。”杨定如逢大赦。片刻之后,他又补了一句。“臣再也不敢了。”
“军功簿准备好了吗?”
杨定从袖子里取出准备好的军功簿,双手递了过去。
刘协接过,却没有立刻打开看。他将军功簿放在案上,将手覆在上面,轻轻拍了拍。
“这一战胜得惨烈,南北军损失很大,卫尉营被甲骑冲击,折损过半。”
杨定微怔,心情复杂得无比复加。
这和他当初的预料相符,唯一的变数就是天子亲自出战,挽回了形势,他的计划也就落了空。
现在把柄落在天子手里,天子要从他的部下抽调精锐,他不给都不行。
他不给人,天子就不予赏赐,他的部下可能会直接杀了他。
可若是给了人,他的实力就会大大削弱,以后就更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是退一步,还是硬扛?
短暂的犹豫之后,杨定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刘协,随即做出了决定。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连李傕都斗不过天子,他又何必自寻死路。
这次他几乎没有参战,立了功,有资格将名字受赏的将领也不过十几人。
“唯陛下所愿。”
刘协满意地点点头,曲指轻叩案上的军功簿。
“这里面的人,朕要一半。”
杨定心中一疼,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天子会将军功簿上的人全部要走,给他留一半,已经是意外之喜。
“谢陛下。”
刘协哼了一声,翻开军功簿,扫了一眼,仔细阅读起来,然后拿起笔,在需要调入南北军的人名上一一勾过。
给个机会
从各营抽调精锐补充到南北军,并不是针对杨定一人。
事实上,除了段煨,刘协要从每个西凉将领军中抽调精锐,重建南北军。
区别只在于人数多少。
这既是削弱西凉将领的实力,也是增强西凉人的向心力。
一味排斥甚至敌视西凉人,只会将所有的西凉人都变成敌人。
至于将西凉人吸纳入南北军后,如何教化他们,那就是士孙瑞他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他们要掌握兵权,刘协就让他们掌握兵权,看看他们能不能掌握得住。
这既是尝试,也是考验。
勾选完名单,刘协放下军功簿,轻描淡写的问了一个问题。
“将军可知为何董承能够击败郭汜,杨奉能够击败李应?”
“自然是陛下英明,用兵如神。”
“是真心话?”
“臣不敢欺君,句句属实。”或许是觉得这句话的确有点假,杨定又补充了一句。“臣初闻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一次是巧合,两次都是巧合的可能性太小了。虽然臣不明白陛下是怎么做的,但臣相信这是天命,非陛下不能为。”
“其实也简单。如果你想学,朕可以教你。”
杨定诧异地看着刘协。“陛下的用兵之道,臣也能学?”
“董承、杨奉能学,你自然也能学。”
迟疑了片刻之后,杨定还是安排不住好奇心。“呃……怎么学?”
“将士同心,各尽其能。”
“将士同心,各尽其能?”杨定沉吟着,眼神闪烁,搞不清刘协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两句自然没有错,谁都能说,可是怎么用,这才是问题所在。
“不懂?”
“臣愚昧,确实不懂,还请陛下点拨。”
“虽说大道至简,但这还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这样吧,朕给你安排一个军师,协助你练兵,如何?”
杨定顿时警惕起来。“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位贤能?”
“你希望是谁?”
杨定犹豫良久,试探地说道:“若是陛下允许,臣希望是杨侍郎,哦,现在是杨侍中了。”
刘协露出一丝迟疑,思索半晌,才勉强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