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亮到地球的距离(微)(2 / 31)
两人穿好衣服,刚才好不容易出现的旖旎气氛不复存在,空气中好像又充满了那种冰冷沉闷的感觉。
“我们……”半晌,诸伏景光开口。
“我知道了。”森月打断他。
努力想露出一个笑容,不想让最后一刻变得太难看,可还是难以做到,于是森月只能面无表情地说:
“从一开始,到现在,为了救我,你已经很努力了。”
不是这样的。
“已经足够了。”
不是这样的。
“不用再……勉强自己了。”
不是这样的!
诸伏景光猛地看向森月,在看到那双冷淡又充满距离感的漆黑双眼之后,却忽的冷静下来。
说不定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顺利地分手,他不用解释任何事情,也不会暴露任何信息,森月会彻底脱离这个漩涡,以后也会遗忘掉他这个满是谎言的恋人。
所以,他只是沉默片刻,便说道:
“抱歉,我不能给你想要的未来。”
他回避了森月投来的目光,回避了内心真实的感受,麻木地离开了房间。
独自坐在床上的森月,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发呆,床上好像还余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良久,他缓缓地躺到床上,感受着已经变得冰冷一片的床铺,望着那片狭小的天花板。
他想他的猫了。
我也曾经向往过拥有力量后将会如何。
实验很疼,但身体的各项能力却在切实地增长,冰冷的实验数据中,我看到了一向严肃冷硬的琴酒微微颔首,露出了微不可查的满意微笑。
家人?
我收紧了手里抱住的黑色兔子玩偶。
那是上次实验过疼,我无意间抓伤了身体后,琴酒送给我的。他说以后疼就抱住这个,不要私自损害自己的身体。
我们是家人吧。
琴酒摸了摸我的头,他递给我一颗糖,说头发该剪了。
然后他让我拿着刀,捅进眼前这个他带来的叛徒身体里。
我无法长出铁石心肠,面对尽在咫尺的泪水和哭声视若罔闻。
所以我也无法和琴酒成为家人。
尽管我的人生已经驶向了布满邪恶与堕落的道路。
捡到猫是个意外。
在那个下雨天,刚做完任务回来,这只黑色的毛球就浑身湿漉漉,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赖住了我。
我把他带回了家,洗净雨水吹干后,它不再是个丑陋的毛球,而是一个黑色的漂亮小家伙,会软软地发出喵喵的声音。
像是命运的遇见,看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的大雨,我决定把它留下来。
大多时它都很安静,自己在家也能玩得很开心,可能是经过了太多流浪,害怕被抛弃,和其他猫相比,它总是显得过于乖巧。
尽管如此,当我又完成一个任务,在漆黑的房间里麻木地抱着黑色兔子时,它还是关心地悄悄进来,跳到我的身前,用柔软又湿漉漉的舌头舔着我的手。
无论这双手叠加了多少罪恶,小猫依然会爱着我。
在明白这点后,心里痛苦和纠结的硬块竟然就这样短暂的溶解了。有了它,好像即使堕落到地狱深处我也可以不在乎。
世界已经疯了,或者疯的是我。
所以,琴酒为什么要我杀掉我的猫。
我想过无数拖延的理由和借口,最后偷偷地把小猫放走,然而得到的只有琴酒带来的小猫尸体。
它太傻了,本来已经离开,却悄悄地跑回来,正好遇见过来的琴酒,于是被琴酒扭断了脖子。
此事之后,每每忆及那天,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象自己就是那只黑猫,迷茫地被主人抛弃,因为留恋过去的温暖,匆匆向家跑去,却在路上被人毫不留情地杀害,带着遗憾和不解死去。
这种绝望窒息般的想象,宛如恶灵缠身般,伴随我渡过了无数难以入眠的夜晚。
于是我明白了,死的人应该是我。
遇到诸伏景光是一个意外。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始于谎言,我卑鄙地利用了他人的善心,只是为了得到片刻的幻想与喘息。
在这个美好又绚烂的梦里,一切都是这么的令人沉迷,让人不忍心打破这片镜花水月,去面对那残酷战栗的现实。
离开我一定是个正确的决定。
现在,所有的疯狂和错误都会被纠正。
这是我罪有应得。
————
“你们有谁看到森月了吗。”萩原研二拦住他的同期同学询问。
“森月?不知道啊……”同期同学想了一下才想起森月是谁,然后摇摇头。
“怎么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班长去找女朋友也就算了,zero和hiro拍完照也不见了,一晃神的时间就剩咱们俩了。”松田阵平双手枕在脑后吐槽着。
他们刚换完衣服,想要找关系比较好的几人一起吃顿饭,结果哪也找不到人,打电话都打不通。
毕业就删联系人?也太过分了吧!亏他还想打听打听他们将来去哪,以后好经常联系呢。
“感觉有些担心……”萩原研二蹙起眉。
今天的诸伏景光和森月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两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又一起消失,再结合森月之前做过的事,让他有了一些不安的预感。
“总不能又遇到什么案件了吧。”松田阵平倒是想到了他们在警校期间活跃且不安分的种种壮举。虽然最后外守一的死亡给他们泼上了一盆冷水,但是仍然浇不灭他们火热的心。
“不知道……等下,hiro,给我发信息了,郊外,桥……遭了!小阵平我们快走!”萩原研二瞳孔一缩,拽着松田阵平就要去打车。
“诶,等等,发生什么事了。”松田阵平听到幼驯染这么严肃焦急的声音,也紧张地跟着跑起来。
郊外?杀人案??
“路上和你说,小森月可能要出事。”
“哈?”
森月沿着他和诸伏景光去过的地方走了一圈,最后来到这个地方。
这里河水湍急,稍微流淌一会儿就能归于大海,变成尸体满身疮痍的身体最终会融进海水里。
所以在别人眼中,他只是消失了,并不算死亡。
这样诸伏景光和那些热心友善的同期们就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感到愧疚不安,他们会相信他一直活在世界的某处,直到彻底忘记他。
只要他跳下去就好。
说起来他站在这里的时间也有些长了,他只是想把他和诸伏景光一起经历的事情再回忆一遍。
真的是十分温暖,让他能信心百倍的抵御河水的冰冷,没有痛苦的死去。
既然这样……
“森月!!”
一个十分熟悉又焦急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荡之处。
是萩原研二。
森月看过去,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人喘着气跑来,在离他不到十米处,看到他本能地把住护栏,似乎要跳下去时,又双双停下。
“那个,你先冷静一下。”萩原研二不顾额头的汗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种表情出现他身上总感觉有些不相配,他还是适合那种笑眯眯,像只狐狸似的,游刃有余的样子,森月想。
“我理解你的心情,每个人都会经历一些糟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