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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弘治皇帝一向虽然知道,但却也是无可奈何,因为纵然是裁撤了一批官吏,换上新的官吏,很快依然会重复原先的老路,并且这后来的蚂蟥没吃饱,反而更加的厉害。
很多时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权当是默认了这样的一种行为存在,这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纵然是身为皇帝,他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这一次官仓里面的粮食不见了,他第一时间内也是猜的七七八八,这粮食多半就是被官吏和粮商互相勾结倒卖了出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些官吏竟然敢大规模的倒卖粮食,简直就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我当然看清楚了,而且我还知道,他们还有更大的计划。”
朱厚照微微得意,他很少得到弘治皇帝的夸奖,现在自然是很高兴,又继续说道:“发国难财并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其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针对我这个太子,或者说针对我们皇家。”
朱厚照的话简直就是石破天惊,弘治皇帝和张皇后一听,都忍不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朱厚照为何将这事上升到了针对太子和皇家的高度了。
“父皇你不信?”
朱厚照看了看有些惊讶的弘治皇帝,又继续说道:“我在天津这边的时候,刘晋就和我说,在天津这边的诸多产业以及在京城这边的西山煤业和玻璃厂去采购粮食的时候,纵然是愿意花高价购买粮食,这些粮商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大规模卖粮食给我们,每次都是算好了,只卖两三天的量。”
“天津这边有几万人在为我做事,在京城这边,西山煤业、玻璃厂这边加起来有三万多人在我做事,这如果一旦断了粮食的话,这几万人闹起来,绝对要出大事。”
“真是好计谋啊!”
朱厚照忍不住为对方的算计所蛰伏,几乎环环相扣。
“先是所有的粮商联合起来,一起囤积奇居、哄抬粮价,接着又勾结官仓的官吏将最后的粮食握到自己的手中,完成这一步之后,很快他们的目的就显现出来。”
“一方面朝廷当中肯定会有人提出来要父皇你用内帑来购粮用来赈灾,因为现在国库都已经快要饿死老鼠了,只有父皇的内帑现在非常的充裕,原先就有百万两白银,我玻璃厂这边又上交了百万两白银,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的收入,他们肯定算好来,一次性将羊毛剪的干干净净。”
“接着这还远远不够,他们肯定会盯上我玻璃厂的买卖,到时候必然又会有人上奏说我这个太子与民争利,攻讦我参与玻璃厂以及天津这边诸多产业,然后朝堂之上的群臣必然会积极响应。”
“最后多半是提出这玻璃厂和天津这边的诸多产业应该收归国有,划入国库管理,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这玻璃和镜子的制造技术肯定就会马上流出来,最后这玻璃厂就变的一文不值,他们就成功的将这个下金蛋的母鸡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中。”
朱厚照剥茧抽丝,分析的头头是道,将一个天大的针对当今太子和皇家的阴谋说了出来。
听到朱厚照的话,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的脸色一下子都变的无比难看了,这好不容易自己家掌握了一点赚钱的营生,没想到马上就被人盯上了,而且接着灾荒就向自己这边下套了,根本就没有将皇帝和皇权看在眼中。
“真是好计谋,将前面我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吸的干干净净不说,又想要将我们手中下金蛋的母鸡给弄走。”
“但这还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朱厚照一边分析也是一边为这次的对手竖起大拇指,同时整个人也是变的兴奋起来,这种将敌人所有的一切计谋都看穿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那他们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
弘治皇帝一听,也是连忙问道。
“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控制皇权,控制我和父皇你。”
朱厚照冷冷的说道,分析到了这里,一切都已经弄清楚了。
“控制你和朕?”
“控制皇权?”
弘治皇帝一听,顿时充满了疑惑,他虽然在历史上评价颇高,是一位难得的圣君,但是他对文臣太好,太过相信文臣,简单的来说他其实就是一个好人,真正要说聪慧啊,玩权谋啊这些等等,他远不如朱厚照,更别说后面的朱厚熜了。
“刘晋说的很好,上位者之所以是上位者,那是因为手中掌握了别人所没有掌握的信息,掌握了别人所没有掌握的资源。”
“自从土木堡之变后,文臣的权力就越来越大,以前兵权本是我们皇家直接掌控,但是现在调兵却是需要经过兵部。”
“另外一个就是官员的任免权,虽然我们皇家掌握了最上面重要人事的任免权,但是所有六部要员、封疆大吏的举荐权还是在内阁,在文官手中,说到底还是在文官的手中。”
“除此之外,这财政权也是归属户部所管,但是国库一直以来都非常空虚,这意味着我们皇家是失去了财政控制权。”
“现在我麾下的玻璃厂还有父皇你的西山煤业都非常赚钱,特别是这玻璃厂,非常赚钱,这玻璃厂和西山煤业赚的钱不算入国库,是属于我们内帑和死库的。”
“这也就意味着这笔钱是不受他们所控制的,他们就没有办法在财政上来限制我们皇家,限制我们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