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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种天马行空的战法,让他的大阵列、武刚车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还有这场大雪,简直如有神助。
“莫非天命在他?”陈泰很清楚此战失败的后果。
雍凉必然全部陷落,十年之内,中原无力东进。
而且士卒会在心理上留下创伤,从此畏凉军如虎!
雍凉陷落,那么蜀国也就跟着去了……
如果司马昭有个三长两短,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快逃啊——”
后方忽然传来几声惨叫,本已摇摇欲坠的军心忽然间崩溃了。
陈泰百步之外,到处是混乱的撞击声、踩踏声、惊叫声……
能在寒风飞雪中支持这么久,士卒们已经到了极限。
战场迅速崩溃。
无数人争抢着向南溃逃。
陈泰看了一眼身边目光闪烁的士卒,那种眼神中包裹着求生的欲望,以及对自己的失望,陈泰无力的吐出一个字:“退!”
整个战场异常混乱,分不清彼此,看不见号旗。
凉州骑兵如羚羊挂角、吉光片羽,在混乱的溃军中肆意冲杀,带起一阵腥风血雨呼啸而去。
狼群绝不会孤注一掷,而是撕开猎物的伤口,让它们的血慢慢流干……
即便中军想反抗,在文鸯、蒙虓的冲击下,也很快丧失反抗能力。
从黄陵到粟邑,仿佛一头巨象在被八条恶狼围攻,巨象走到哪里,鲜血就流到哪里。
恶狼们不慌不忙的一次次从巨象身上撕下血肉,留下伤口。
于是巨象的速度越来越慢。
越来越多的士卒倒毙在风雪之中。
或者直接逃入风雪。
“噗通”一声,杨毅身边的从马倒在雪中,这么寒冷的天气,河湟马也到了极限。
而且这场大战持续了这么久,很多战马早已疲惫不堪。
即便如此,在面对中军时,也有压倒性的优势。
根本不需要冲锋,只需坐在马上,随意向前刺出一矛,就能收割一名敌军的性命。
而其他人,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只顾着仓皇向前逃命。
当然,也有一些将领,在后退时维持本阵,缓缓后退。
却无法改变整个战场崩溃的局面。
身边的三个兄弟紧紧围绕在他身边。
“某刀下从不斩懦夫之首!”李庠一反常态,居然对厮杀毫无兴致。
“君侯群狼之法,当真世之奇谋,不亚于当年韩信十面埋伏。”夏侯栩道。
杨毅一脸骄傲之色,“天下英雄,何人能与我父比肩?”
儿子自然对父亲有着盲目崇拜。
杨毅立志从军,就是受了杨峥的影响。
“大郎,你将来也要当英雄,带领我们兄弟三人大杀四方,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赵雄笑道。
“这是自然!”年轻的杨毅还没想那么远。
文鸯仿佛一只雄鹰凝视着战场。
每次他都能找到敌人的要害。
中军这么快崩溃,绝大部分功劳都是他的。
是他最先率军冲入敌军之中,所向无敌,最先凿穿了敌阵,杀的敌人心惊胆战,四散奔逃。
然后庞会跟在后面捡现成的。
马蹄声与羌胡士卒嘴中的狼啸声就是最好的联络信号。
“后军已破,追杀前军!”文鸯迅速做出判断。
“唯!”杨毅四人拱手,各自换了一匹战马。
跟在文鸯身后,才知什么是神勇!
绞杀仍在继续。
从白日追杀至夜晚。
而夜晚更为致命,很多士卒熬不到天亮,就被冻僵在雪地之中。
为了活命,终于有人向凉州军投降。
杨峥领着八千步骑缓缓在后,仿佛打扫战场一般,不断接收降军、武刚车、辎重……
敌军的崩溃之快,超过了想象。
仿佛早就是强弩之末,只不过在苦撑而已。
一方面是司马昭这两年不断往中军注水,战力下滑严重。
另一方面,从司马昭渡过白水时,优势便转向凉州一方。
“前方诸军停止了追杀,在黄岩峪、清溪涧等躲避风雪,只有文、刘二部仍在追杀前军。”斥候来报。
“抓到敌方大将没有?”
“尚未有消息。”斥候老老实实回答。
但凡大将,身边都有亲兵,不是那么容易抓到的。
不过不要紧,这只是第一天,后面还有机会。
从粟邑撤到白水,上百里的距离,司马昭跑不了。
即便到了粟邑,一座小城,也救不了他们。
辜负
如果司马昭不分兵,而是选择共进退,陈泰不会败的这么快,凉州骑兵也不会胜的这么容易。
战场之上,只要有一人先退,其他人心中就会充满疑惑。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是人性。
凭什么有人能先走?
是不是败局已定?
大战还开打,中军士卒心中就已经蒙上了一层阴影。
更何况司马昭留给陈泰的都是新进扩充的士卒,虽然也经历了寿春之战,但并非是当年曹魏立国征战四方的那一支中军。
真正的精锐,自然要留在司马昭身边。
所以遇到苦战和挫折,后军瞬间就失去了斗志兵败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