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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口气司马昭当然咽不下。
“必重挫杨儿,方可东下!”司马昭一想到杨峥三番五次的谩骂,不由怒火中烧。
而现实情况的确如此。
司马昭大军东下,杨峥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之机?
不过司马昭说是重挫,而不是诛灭,说明他也知道征讨凉州的难度。
众人皆沉眉苦思,唯独钟会轻声笑了起来,“此事不难,若安排得当,或许可以一石二鸟,不过首先应该调回陈玄伯。”
四镇都督全都表态,唯独陈泰没表明心意。
司马昭如何能安心?
而且陈泰是有前科的。
“可!”司马昭缓缓点头同意。
长安。
镇西将军陈泰正头痛不已。
他头痛不是西面杨峥,而是东面洛阳城中的司马昭。
魏国走到今天这一步,形势已经明朗。
无论陈泰接不接受,司马家代魏已是大势所趋,也是士族的众心所向。
“凉州贼势正炽,大将军此时召我率军还朝,岂不是给杨峥与蜀人可乘之机?”陈泰百思不得其解。
拜他所赐,在雍州积极组织防线,稳住了关中最危急的一段时日。
随着并州、河北诸义从军的迁入,长安实力有所恢复。
司马孚苍老的脸上卷起一丝神秘笑意,皱纹舒展开,“此事大将军自有筹算,玄伯回返洛阳,长安不是还有老夫?无需担忧。”
陈泰的棋盘在雍凉,而司马昭的棋盘在整个天下。
“玄伯啊,你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与我司马氏同气连枝,与大将军自幼相识,大将军断不会负你。”见陈泰一脸沉郁,司马孚语重心长道。
话说到这一步,陈泰也只能认命了,拱手道:“侄儿知矣。”
甘露元年四月,陈泰被大张旗鼓的调回洛阳,封尚书左仆射、镇军将军,加侍中光禄大夫衔。
直取
四月,凉州春耕如火如荼。
杨峥自己都亲自下地,以示对耕种的重视。
青营的四千多子弟也一同下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只有体会人间冷暖劳苦,才能有所成就。
杨峥在这方面从不放松,凡青营子弟四月耕种,六月远足,八月秋收,十一月狩猎。
大部分时候,都是寓教于行、寓教于事。
“父亲,凉州这几年风调雨顺,今年不出意外,一定又是个丰收。”长子杨毅已经十岁,入青营已经四年,继承了姜阿怜的体魄,以及性格,身体健壮而性格温和,在青营中以武力见长。
不知不觉,杨峥来到这乱世已经十多年了。
次子杨武也围了过来。
父子三人难得以这样的方式团聚。
“凉州为我汉家之福地,前汉以此而兴。”杨峥挥动锄头。
杨毅低头思索,杨武却出声问道:“那为何后汉以此而衰?”
杨峥放下锄头,看着杨武,一个十岁的少年问出这个问题,颇令人意外,羌汉战争,每年耗费汉廷数以亿计的财力,东汉被拖的奄奄一息,黄巾起义因而爆发。
“若当年后汉舍弃凉州,便不会这么快覆灭。”杨武继续道。
“你错了,若是没有凉州,关中必遭侵蚀,后汉只会更快覆灭!凉州为华夏之臂膀,臂膀若失,腹心岂不任人宰割?你喜读书,但不可一知半解,需多多思考,见微知著。”
“孩儿知晓。”杨武点了点头。
都是自己的种,但这两个孩子性格迥异。
一个喜武,一个喜文,一个稳重,一个跳脱。
还有老三杨宏,入青营之后,对天文、术数尤其痴迷。
整天跟着天文科的人仰望星空。
杨峥也由着他去了。
只要不天天在家和肉糜,有一技之长就行了。
最让杨峥高兴的是,经过一个冬天的播种,夏侯芷的肚子终于有了起色。
“栩儿,你最近学业如何,有无懈怠呀?”几个孩子中,最努力反而是夏侯栩。
夏侯玄三族被灭,只剩夏侯栩这一根独苗,也被杨峥扔进了青营。
“回姑父,侄儿最近在读公羊传。”夏侯栩年纪轻轻便展现出夏侯玄的优良血脉,目若朗星,面如冠玉,彬彬有礼。
让杨峥时常觉得这个孩子仿佛就是夏侯玄本人。
进入青营之中,不仅要读书,还要习武,所以比夏侯玄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公羊传乃春秋三传之一,恰巧,杨峥听鲁芝讲解公羊传。
其中有大量辩证思想,处处包含“微言大义”,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而言,明显有些超前了。
“儒家经典,学以致用,取其大略即可,不可皓首穷经,寻章摘句。”
不读书不行,读的太深也不行。
这世道,满嘴之乎者也,不如一把刀子管用。
“侄儿谨记姑父教诲。”夏侯栩学着大人模样拱手行礼。
杨峥挥了挥手,“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该学的时候学,该放松的时候要放松。”
夏侯栩尚未回答,旁边的杨武已经一把扔掉了锄头,“父亲说的是!”
左手拉着老大杨毅,右手拉着夏侯栩,“草长莺飞,不如去射莺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