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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诏令既出,诸葛诞、毌丘俭果然只能奉诏而行。
除了调动诸葛诞和毌丘俭。
司马师也没忘了安抚夏侯玄。
擢其为九卿之一的太常,汉代时,位列汉朝九卿之首,地位十分崇高,统辖博士、太学,掌建邦之天地、神祇、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祭祀礼器,兼管国家教化、陵寝……
什么都管,但就是没有实权。
仿佛一尊被司马师供起来的神像。
司马师虽然掌权,但拥曹派仍拥有一定的实力,夏侯氏本身就是顶级士族,实力非凡。
听闻东兴大败的消息后,夏侯玄忽然之间就憔悴下去了。
“司马师之狠绝,远超其父!”中书令李丰叹道,“陛下闻听东兴之败,日夜为阵亡将士哭泣,忧心不已。”
李丰之子李韬娶明帝齐长公主,因此能打听到宫中消息。
夏侯玄却什么话都没说。
李丰扫视周围,低声道:“陛下……令我问计于太常。”
夏侯玄仍旧一言不发。
李丰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无奈,拱手退走。
夏侯玄一人独坐于明堂之中,直到屋顶瓦片轻响声远去,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一瘦弱如猴的下人端着鸡汤入内,“人已走远,太常请用。”
夏侯玄道:“徐鼠,杨兴云又有何事?”
这人不仅柔弱,名字也叫的奇怪,抬头间,长相真的如鼠,细眼塌鼻,不止长相,气质也如老鼠一般谨慎、胆小。
如今的夏侯府,也只有“鼠”能钻进来了。
“主人请太常万勿与李丰、张缉等人亲近……这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必牵连太常……”
夏侯玄不置可否,“还有什么?”
徐鼠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在左右瞟动,似是在时刻观察周围形势,“主人还说,只要太常愿意配合,则有四成把握偷梁换柱,送太常大人出洛阳!”
夏侯玄却轻笑起来,笑了几声,又是一叹,“覆巢之下无完卵,若某都不能为大魏血祭,大魏江山岂不是坏的更快?兴云好意,某心领了。”
徐鼠长叹一声,“主人请太常定要送出血脉……以防、以防不测。”
拭目
“淮南虽然败了,但司马师没有,洛阳精锐无损,雍凉司马孚、郭淮、邓艾、胡奋皆在。”杜预看着沙盘道。
某种程度上,现在的杨峥与郭淮有几分唇齿相依的意思。
郭淮倒下,雍凉就会完成整合,所有压力朝向西平。
杨峥倒下,司马孚就能抽出手专心对付郭淮。
现在是嘉平五年,杨峥记得历史上的郭淮差不多就在这几年下线的。
东兴之战虽然败了,但司马家形势一片大好。
淮南是司马氏的手唯一没伸进去的军镇。
此战之后,魏国最大的军镇淮南实力大损,对洛阳许昌的威胁大大下降。
东兴之战是不是司马师故意送人头,尚无定论,也没有证据,但很多事情其实原本也不需要证据,只看是谁受益,就能窥见其中端倪。
卫瓘抚弄着长须道:“司马师调防诸葛诞与毌丘俭之举,更为高明,眼下诸葛恪东兴大胜,淮南实力大损,吴国定会大举北伐,毌丘俭的几千部曲,恐难挡诸葛恪倾国之力,如此一来,毌丘俭之势也去了。”
正常推演的确是如此,但谁会想到历史上的诸葛恪几十万大军会被一座新城折磨的没脾气。
而毌丘俭也非寻常将领,这是有过灭国之功的名将。
“若诸葛恪北伐淮南,岂不是姜维也要北伐雍凉。”杨峥有些头疼道。
上一次姜维北伐,被一场大雨扫了兴,这一次一定更加疯狂。
虽然是潜在盟友,但站在姜维的立场,最优选择就是把西平拉下水。
问题在于,东兴大败后,司马师一番操作,威望和实力反而到达顶峰,一如当年高平陵之变后的司马懿,拔剑四顾,虎视天下。
杨峥可不想拿西平去试司马师的剑锋不锋利。
西平的潜龙之势尚未形成,而司马师已经御龙在天,实力差距太大。
“此是必然。”杜预点头道。
“西平之势,仍在守。”一直未开口的鲁芝言简意赅道。
两年未战,粮食增收,人口渐多,西平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以现在的实力,席卷雍凉有难度,但吞下北面的凉州,问题不大。
武威已经陷入内乱之中,有卫瓘在时,抄袭西平的各种政策,压制豪强,征服羌胡,收容奴隶,开展屯田,倒也能收一时壮阳雄起之效。
卫瓘不在了,胡奋的长矛虽然还挺着,到处乱戳,但治标不治本。
单凭武力无法解决凉州乱象。
曹操、曹丕当年都扫平过凉州,但叛乱依旧。
但凉州最大的问题也在于此,乱!
拿下凉州,就要花费一定的精力整合。
邓艾、司马孚会给这个机会吗?
作为旁听的孟观、庞青都拿着小本在抄抄写写。
不过堂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似乎对西平的未来颇为悲观。
从任何角度上看,西平的都是死局。
即便拿下凉州,也会面临洛阳的疯狂反扑。
只有杨峥对西平的未来越来越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