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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最激动的还是杨峥,只不过隐藏在心中。
这一战之后,基本击溃了高原上的反抗之心。
“我军伤亡如何?”到底是张特稳重一些。
“伤亡不足两千,其中八百余人乃中途冻病。”
九千余人,大雪封山,主动进击四万人,只伤亡千余人,毫无疑问的一场大胜。
“送信斥候皆赏!”
“谢将军!”斥候们喜滋滋的退下。
杨峥的脸上这才涌起一丝喜色,“擢尹春为南面统制,赐五转军功如何?”
敌军五万以上,已方兵力低于对方,以少击众,为上阵。
俘杀四成才算是上获,四万敌军,至少要擒斩一万六千以上,才算是上获。
九千对四万,敌人兵力距离上阵还差一万,而且敌人的装备也比府兵差了太多。
斩获上也差了一丝丝,只能算中阵中获。
不过此战旗开得胜,速战速决,象征意义重大。
赏为上阵不算过分。
张特点点头,“全凭将军作主。”
但杜预却摇摇头,“不可,既然定下制规,就应严格遵守,破敌多少,斩获多少,赏赐多少都有明令,今日随意提赏,他日就能随意贬降,士卒皆望将军之赏,而不愿用命于战阵,则十二军功形同虚设!此非万全之法,望将军慎重!”
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有法不依。
既然立了规矩,按规矩来即可。
按说现在也是一方诸侯了,但还是免不了意气用事的毛病,杨峥恭敬的拱手,“某思虑不周,若非元凯指正,犯下大错矣。”
杜预亦拱手还礼。
离世
一整个冬天,杨峥都在安置流民。
然而人手始终不够。
权衡之下,让青营中刚到十三四岁的孩子全部毕业,成为宣义掾。
掾者,佐吏也。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先上车后买票,边做事边学习。
宣义掾、宣义郎、宣义令、宣义使、宣义司丞,层层往上。
好在新任的宣义掾们不缺热情和学习的动力。
一个宣义郎带五个宣义掾,从安置流民开始,逐一寻访,逐一登记,哪里人士,有无家人失散,有何困难……
一开始用的是缣帛,这玩意与货币等值。
杨峥卖了这两年的盐和马,以为自己不缺钱,但看过鲁芝今年的用度汇总,与明年的开支预算,着实吓了一跳。
西平已经不是以前的西平了。
仿佛是个雪球,越滚越大,短短数月,人口就膨胀至二十五六万。
还有府兵、俘虏、流民等等一系列的开支,变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缣帛用不起,就只能改为木简。
但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买卖。
洛阳的左伯纸大量贩来西平。
这玩意儿说贵也不贵,杨峥就采购了一批,制成小册,优先拨给宣义司。
不得不说,效率提高了不少。
年轻的宣义郎宣义掾们虽然经验不足,但办事较真。
在青营和杨峥的努力下,流民没有一个受冻饿而死的。
这对宣义司来说是个不小的成就,为此杨峥还特意制作了一面小锦旗以资奖励,自己的字太丑,上不了台面,也不知道写些什么,总不能写个先进集体优秀青年?
抓掉了几百根头发,废了几快一匹锦帛,终于弄出四个有点人样的字:以人为本!
不了鲁芝和杜预看到后,大为称赞。
“将军此言,合圣人之言。”
杨峥也只当他们拍马屁了。
其实很多事,只要以人为本,不忘初心,就不会太坏。
而这时代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把人当人。
底层黔首只是奴隶、牲畜,甚至有些时候,连牲畜都不如,随意欺压和宰杀。
就如眼前,很多妇孺只是与亲人失散了。
散布于安定、武威、南安,不是被豪强抢去做了家奴,就是被邓艾、胡奋抓走做了屯田客。
而屯田客基本就是牲畜的代名词。
九野营从渭南屯田传回的情报,让杨峥大开眼界,刷新了对屯田的认知。
“今后这就是你们九野营的重任,联络他们的家人,暗中发展,静候时机!”杨峥指着一摞小册对孟观道。
“唯!”孟观大为兴奋。
这年头通常走高端路线,要么策反豪强士族,要么策反将领官吏,而杨峥走底层路线,算是给孟观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倒也不是杨峥不愿走高端路线,问题是人家看不上自己。
“凉州细作来报,胡奋推行奴隶、待归之策。”孟观有些气愤。
杨峥一愣,然后不觉失笑,这两人倒是有意思,抄袭都上瘾了。
凉州的情况不同于西平。
所谓奴隶、待归、治民,都只是一个表象而已。
问题的根本在于解决土地分配问题。
胡奋不可能背叛自己本身的阶层,也没那个魄力把刀伸向豪强士族。
他若敢这么玩,形同革司马家的命,司马家也会革了他的命。
“我的东西,别人学不来。”杨峥自信道。
孟观满眼敬意,“将军乃天降之人,胡奋、卫瓘凡夫俗子,拍马难追!”
这个马屁……有些接近事情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