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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们不是自己的内应,却也是因为自己的策略而死,不忍他们暴尸荒野。
石守信也听到了动向,策马而来,问道:“事先安排的人?”
罗幼度摇了摇头,嘴里却说:“算是吧!”
石守信道:“既然计策行不通,那就直接强攻。舒州并非寿州这样的坚城。城楼并不高,只要多造些云梯,直接可以登城。以我的经验,只要耗些人手,舒州并不难打。”
他知罗幼度向来爱惜士卒,劝道:“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尤其是攻城,那就得用人堆,没办法的事情。”
罗幼度笑道:“再等等……”
他手指着面前十尺间距,说道:“这寿州没办法,小小的舒州,还能难得到我?我打算在这里堆一个土丘,土丘建造得比舒城城楼更高。我们的弓手能够凭借优势将箭矢抛射入城,压制他们的守城兵士。如此便可轻易地登城,将伤亡减至最低,也更有把握拿下舒州。从这个朱令赟能够洞察城内人心浮动,即可看出是个人物。”
“既然是个人物,就没必要与他硬碰硬,让他尝尝有心无力的滋味吧!”
石守信愕然道:“这舒州城楼固然不高,可是想要堆砌一座比城楼还高的土山可不容易。就我们这一万兵士,怎么可能做到?”
罗幼度反而道:“谁说我们只有一万?”
罗幼度并没有多做解释。
石守信也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当方惠真、张良钰领着四万庐州百姓拿着自备的锄头铁锹赶到前线的时候,当宋琪将舒州境内周边百姓聚集在一处来到舒州城外的时候。
石守信惊呆了!
在对方的疆域拉出了五万役夫,没有人逃跑,也没有骚动,甚至抱怨都没有。
石守信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真的没见过如此景象。
罗幼度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的“大军”带着几分欣慰地笑了,看着一脸震撼的石守信,说道:“或许,这世道民心最不值钱,但……绝非一无是处。”
石守信完全不知用什么话来应对。
罗幼度伸出手掌仅仅一抓道:“对面的朱令赟是个人物,很容易就能猜到我们的目的。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出城捣毁土山,限制进程。将老哥你的骑兵队分为四队,吴指挥使麾下的四千兵士亦同样分为四队。你们步骑配合,轮番守护土丘,对方若敢出城直接击之。”
石守信这时才刚刚反应过来,叹服道:“听兄弟的。”
朱令赟失神地看着远处的土丘,派出去救援的消息,渺无音讯。
朱令赟多次想过出城捣毁土山,可是看着土山左右的步骑兵日夜守护的时候,便知自己若敢出城而战,只怕土山尚未堆砌完成,舒州先一步失陷了。
噩梦一般的六天,朱令赟亲眼看着面前的土山一点点超过了舒州城楼。
绝望,无助!
“可以进攻了!”
另一边的罗幼度适时下达了攻城命令。
振奋人心的战鼓声震天作响。
土山之上,五百弓手搭弓射箭,对着舒城城楼上抛射而去。
雨点一般的箭矢落在城楼上。
城楼上的兵卒只能被动地举着盾牌防守,根本顾不上城下背着登城梯的登城兵士。
攻城 袭后
在土山弓手的压制下,周军兵士从容不迫地推进到了城下,将登城飞梯架在了舒州城楼。
训练有素的兵士开始向上攀岩。
朱令赟一手举着盾牌,咆哮着让兵士以早就准备好的滚石檑木反抗。
在他平素累积的威严下,胆子大的兵士放下了手上的盾牌,双手抱起十数斤重的石板,准备向城下丢去。
“嗖、嗖、嗖”的几声箭羽破空飞来。
那些胆子大的兵士居然全部给射死在了城楼之上。
朱令赟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对方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
想来那土山之上,除了压制守城兵士的数百弓手,还有十几或者几十的神射手,他们不参与弓手的压制,而是盯着城楼上有胆子冒头反击的兵士。
朱令赟举着盾牌,微微侧着脑袋往土山望去,仅仅只露了一只眼,便见两支箭矢破空而来。
毛孔耸立,赶紧缩头之余,将盾牌右移。
“咄咄”两声。
漆黑的箭矢穿透了木盾,在盾牌里侧露出了两个漆黑的箭头。
箭头呈现柳叶形,是专门用来破甲的穿甲箭,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土山上张琼叹了一声:“唉,算他运气好!”
在他身侧的石守信亦是一脸惋惜,道:“看来这欠下的酒,还不上了。”
这土山战术能够居高临下,让己方弓箭手占据地理优势,但却也有一弊端。
弓手的压制是有间隔的。
土山也不是城楼,无法容下过多的弓手,以三段射击的方式来维持压制力。
这必然会出现一部分的真空期,给予城楼上的守兵短暂的反击机会。
故而罗幼度特地安排了神射手对于真空期的压制。
只是神射手并不常有,罗幼度麾下也就张琼能够当得上。
这货得一手射术是当真了得。
罗幼度曾好奇问他为何箭术如此高明。
他给了一个很张琼式的答案:“家里穷,吃不起肉,只能靠自己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