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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为天子,天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更不是随随便便写一封信就能给他看到的。
不然天下人都给皇帝写信求见,皇帝还不得累死?
若是政事,交由议政厅,再由议政厅的宰相决定是不是上传给皇帝知道。
军务自然是交由枢密院,由枢密使决定如何。
只有得到天子特许,才能获得直达天听的权力。
而且这个权力是不能乱用的,皇帝可以随时随地的收回。
王景深深的看着罗幼度,说道:“罗都监,若不嫌老夫年纪大,老夫今天交你这个朋友了。”
罗幼度大笑:“能跟褒国公为友,那是在下的福气。”
王景大手一挥道:“那就别褒国公褒国公的叫,喊我一声老哥哥,老夫叫你一声罗老弟。老弟如此仗义,相信老夫,老夫绝不让老弟失望。”
罗幼度亦豪气的道:“那某就谢过老哥哥了。”
韩令坤神色复杂,想着这一路上自己的态度,起身作揖道:“罗都监,一路上多有得罪。韩某给你赔个不是!”
罗幼度赶忙让开,讶然道:“韩节度使这是为何?你我无仇无怨,可别折煞我了。”
“是啊!无仇无怨……”韩令坤感慨万千,心底加了一句“何苦来哉!”
罗幼度看着王景、韩令坤的态度,知道自己破局了。
同时,这人情也欠大发了。
让皇帝、议政厅、枢密院陪着自己演戏,忽悠在京武官,也没谁了吧!
夜谈
韩令坤踏着月色巡视军营,足下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罗幼度的营门口。
呆了一呆,摇头自嘲一笑,转身欲走。
“韩叔叔!”
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韩令坤再次转身,见是曹彬,颔首道:“国华!还没睡?”
韩令坤投军时隶属当时还是后汉重臣的周太祖郭威,而曹彬的父亲曹芸是郭威妃子张氏的哥哥,因郭威相识,彼此关系不错,也识得曹芸这个禀性淳厚的儿子。
“刚刚听完先生教诲,帐内闷热,出来吹风纳凉,细细揣摩!”
韩令坤好奇问道:“罗都监当真如此了得?他年岁与你相差无几吧!”
曹彬一本正经的道:“自古达者为师,学识焉能以年岁来定?罗都监学识超凡,见识入圣,每每听之教诲,皆能获得感悟。即便跟随身侧,见他为人处世,亦能收获巨大。”
韩令坤长叹道:“这罗幼度莫非神人呼?瞧你们说的,弄得我心痒。只怪我有眼无珠,充当这里外不是人的出头鸟。”
让他有这番感慨的可不止曹彬,还有王景。
王景一个在天下摸爬滚打五十多年的老油条,居然在他面前气恼悲呼,恨自己未能早一日对自己的罗老弟推心置腹,以至于未能与之饮酒畅谈。
此生最大憾事。
这才几天?
王景便如着了魔一样,每日都会去找罗幼度,每日都在后悔,缺几坛子酒。
王景对罗幼度的态度肉眼可见。
从最开始的不愿得罪,到后来的“称兄道弟”,直至现在的推心置腹。韩令坤皆看在眼中,奇在心底。
“称兄道弟”可以理解,一方面罗幼度一人独自承担枢密院的压力,让他们可以无所顾忌的作战,确实令人动容。但真正促成“称兄道弟”的还是那一句直达天听。
跟一个能够直达天听的人做朋友,对于王景这样手握地方军政大权的军阀来说,可遇不可求。
“称兄道弟”并不是真兄弟,充斥着利益。
韩令坤能够理解王景所做的一切,换做自己,只怕也会如此。
可接下来几日王景对罗幼度的交情一日甚过一日,绝不是单纯的“称兄道弟”可以解释的。
真就是志同道合,相见恨晚的感觉。
曹彬也知道韩令坤长叹为何,说道:“先生雅量高致,对韩叔叔多有赞誉,可见并未心存芥蒂。先生值得深交,韩叔叔不妨一试。”
韩令坤迟疑片刻,问道:“罗都监与褒国公都在聊些什么,如此尽兴。要是不方便,当叔叔没问。”
曹彬道:“他们所谈并无秘密,只是聊得有些古怪。义气,很多时候都在聊季汉壮缪侯关羽。”
“关羽?”
韩令坤满脑子疑惑。
这时在帐中的罗幼度让蚊子搅的心烦意乱。
五月中旬,天气渐渐转热。
秦川多山,他们安营之处便在山脚临水处,蚊虫徒然增多,帐内待不住出来走走。
正巧见韩令坤、曹彬在营外,听他们说及关羽,不由摇头苦笑。
王景与符彦卿相差无几,这两老家伙年岁越大,越重视自己的名望。
符彦卿还好,出身将门,立功无数,没有什么污点。至于屠城劫掠什么的,也不是没干过,这个时代就是这种风气,没什么可说的。
王景就不一样了,他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地痞流氓出身,然后转型为盗匪,烧杀抢掠没少干,真不是好鸟,污点是一堆堆的。
上了年纪有了这个身份地位,权利皆在手中,差的就是一个名。
也因如此,王景开始善待百姓,还获得了不小的美名。
这与之闲聊的时候,罗幼度发现王景身上江湖义气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