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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齐知源在这里定了下来,靠着上山砍柴维持生计,慢慢在村子边上住了下来。
再后来三丫年纪大些了,家里的小儿子要上私塾,父母就打算将她卖到镇上做丫鬟。
齐知源拦下了他们,花了所有的积蓄,以五两银子买下三丫留在身边。
这一年,三丫十二岁,齐知源十五岁。
齐知源教三丫功夫,两人相依为命长大。
村里人都说,三丫是阿丑的童养媳。
传出去的闲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三丫却并不生气。
她是愿意给齐知源做童养媳的,她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人。
因为一碗粥一个馒头,疼她爱她护着她这么多年。
直到三丫十五岁这年,身量高挑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被镇上的有钱大户看上。
那大户找上三丫的父母,出了二十两的高价要买她做妾。
平日里恭谦有礼的齐知源看着实在太好欺负了,那对蛮不讲理的父母丝毫不顾及已经将女儿卖过一次的事实,当天晚上绑了三丫,将她卖入那家大户。
温和淡然的齐知源第一次发了狠,提着一把柴刀杀了一路,浑身染血闯进了那家大户。
你也是这么叫醒我的?
踏入洞房里的时候,那个比三丫父亲年纪都大的有钱大户正在面容兴奋的脱衣服。
齐知源一刀下去,正从脑门中央劈开。
一道惊雷劈下来,满身是血的齐知源面容森冷,头上的胎记衬得他像个疯子,像个恶鬼,
但三丫却觉得,这个人是天底下唯一能让她安心的人。
她哭着扑进了齐知源的怀里。
至此,这两人正式开始了逃亡之路。
这一年,三丫十五岁,齐知源十八岁。
齐知源给三丫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她金三娘。
姓是她自己要来的,她说她以后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养齐知源。
他们一路艰险,吃了很多苦,才回到京城。
齐知源带她看过村外的世界,繁华热闹的,阴冷黑暗的。
她见得越来越多,性子也越来越乖戾。
齐知源素来性子温和,越来越像个书生,,慢慢的在外面成了金三娘护着他。
他精通机关术,这些年为了养好三娘,曾下过不少墓地。
在道上渐渐混出个名号,素手书生。
再到后来,三娘带着一个京城的纨绔子弟回来见他。
她叫他哥哥,还说她年幼不懂事,错把孺慕当爱慕,说了些浑话。
现在找到了自己心爱之人,要与他成婚。
齐知源心如刀绞,浑浑噩噩的为她操办婚礼。
可那纨绔是个混迹惯了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第二年就开始在外头拈花惹草。
三娘为情所伤,三尺红绫吊死在了房梁上。
齐知源推门而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当即心头一锥,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他跌跪在地,怔愣的看着吊在房梁上的三娘,一颗心早已经疼得麻木。
“三娘……”
桃树下,嚼着馒头的李莲花听到动静,当下动作一顿,朝齐知源走过去。
“三娘……”
睡梦中的齐知源呕出一口血来,李莲花连忙抬手去拍他,扬声唤道。
“老七!”
“齐先生?”
不行,压根叫不醒。
李莲花思索再三,抬手抡了他一巴掌。
齐知源这才如梦初醒,缓慢的睁开眼。
他的神情有短暂的呆滞,模糊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李……楼主?”
李莲花松了一口气,“醒了就好。”
看来得在入梦之人情绪起伏较大时,才能叫得醒。
边上的笛飞声问了一句,“你也是这么叫醒我的?”
李莲花转身,连连矢口否认。
“那倒没有,我还没来得及……”
笛飞声凉凉的瞥他一眼,“听起来你很遗憾。”
李莲花抱臂回头朝他笑笑,“有那么一丁点。”
李相夷看齐知源神情恍惚的样子,想来梦中也遭受了不少的重创,抬手将水壶递了过去。
齐知源抬手接了水,低声道谢。
他平稳了心绪之后,四顾环视一皱,这才分析起了当下的局势。
“这桃林的布局与我们进来的时候一样,丝毫没什么变化。”
他是学机关的,对方位和物品摆放有非常敏锐的感官,可以确定桃林没什么更改。
李相夷蹙眉,“不是阵法的话,我们是怎么陷入幻境的?”
齐知源思索了许久,才道。
“这桃林布局没动过,说明它的布局本身就有问题。”
“杀机不在阵法,而在图案。”
李莲花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桃林的布局构成的图案,能导致人陷入幻境。但因为色泽完全统一,让人不容易注意到,从而悄无声息的中招。”
齐知源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幻境中看到的,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他与三娘自幼青梅竹马,心中有她。
最怕的就是三娘分不清对他的感情,究竟是待兄长的孺慕,还是男女之情,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多年。
余下几人都没有应声,李莲花探了片刻岐山的脉搏,很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