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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再回皇宫去面对,她只想守着郭正山,这个世上最后一个爱她的人,做个平凡人,避开一切,简简单单的过自己的一生。
郭正山便陪着她,他们做了七年的平凡夫妻,生下一个孩子。
可无论她怎么躲,即便浮洲岛学来的奇门遁甲之术都用上了,也终归避不开皇权。
二十年前,秦公公找到了他们。
说皇帝命不久矣,想见她一面。
明珠早不是当年那天真烂漫的少女,她很清楚,她不肯原谅皇帝,对帝王威仪来说,是一种背叛。
自己养大的女儿,为了一个江湖门派要与他反目,怕是早已被父皇冠上不忠不孝之名。
如今排除万难,无论如何也要寻到她,不过是因为,她是明镜台唯一的传承。
他不是想见她,是想从她身上套出明镜台的传承,问出长生不老的秘密。
七年的打磨,让当初明艳张扬的少女内敛成熟了很多,她的分析也很冷静。
“若只是我一人被带回去,我倒不惧什么。”
“有皇室宗亲在,不会让他杀了我。”
“但如今我早不是孤身一人,我不能让你们去涉险。”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被抓回去,为了逼自己开口,他们会受到什么样非人的待遇。
年幼的郭长岭闪着一双明亮的眼,巴巴的看着明珠。
他说,“娘亲,他们要什么,给他们就是了。”
明珠苦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傻孩子,哪有什么传承,哪里又有什么长生之术?”
不过是江湖秘闻,传地邪乎了些,竟为明镜台招来这般灭门之祸。
郭正山抬手捂住眼,擦去溢出来的泪。
“后来,后来我们一家便开始这追杀,逃亡。”
“我为了引开追捕之人,迫不得已与明珠和孩子分开,自那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他以为,明珠怎么样也是公主,那些人不会为难她。
至少,不会杀了她。
可直到老皇帝病故,新帝登基,他也没等到明珠。
李莲花听了这三十年前的江湖旧闻,无声的在心下感慨了一句世事无常。
他拍了拍郭正山的肩头,递过去一杯热茶。
“都过去了,明萧如今也找回来了,尊夫人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不过这么想来,风明萧是长公主之子,倒实实在在的……算是风阿卢的血脉。
难怪他痋术学得这么好,血脉天赋。
只是可惜了,他本不必以身炼痋,平白伤了自己。
风阿卢的传人,找到了风阿卢的后人,将他养大成人,还将痋术与风师之位传承于他。
这天底下的缘分,有时候就是这么阴错阳差。
巳时约
郭正山端着茶,平复情绪。
好半晌才看向李莲花,“李先生,我听岭儿唤你楼主,你与他……”
李莲花明白他的意思,好不容易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郭正山自然想了解他的过往,目前唯一的渠道,就是自己。
“我与他是交情不错的朋友,至于其他的。”
李莲花摇了摇头,“郭大夫还是等明萧醒了,自己问吧。”
“了解彼此这些年空余下来的过往,也是你们父子二人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
他这样说,郭正山便也没有再多言。
又想起来方才角丽谯所言,问道,“方才那角姑娘说,李先生似乎中过什么毒?”
李莲花点了点头,“在云州的时候,曾听过郭大夫神医之名,去第二府正是为了求诊。”
郭正山摆摆手,“他们夸张了,我这点微末伎俩,及不上明珠一半。”
他又伸手便将一旁的诊疗箱提过来,“承蒙李先生不弃,老朽愿尽绵薄之力。”
说罢,打开诊疗箱,取出脉枕。
李莲花撩起袖子,将手搭了过去。
诊脉片刻,郭正山的眉头一点点皱紧。
他轻抚白须,神色有些沉重,细细思索着将脉枕收起来。
“李先生,你这毒天长日久浸入骨血筋脉,实在有些难办。”
李莲花并不意外,微微颔首。
郭正山这才继续道,“江湖上有一奇药忘川花,阴阳二草同食能解此毒。”
“只是成功率算不得高,仅仅五成。”
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但若有碧珩草相辅,能增至七成。”
李莲花眉头一挑,“碧珩草?”
还真有这么个东西?
郭正山点头,“碧珩草可解百毒,虽奈何不得你身上这般武林奇毒,却也能抗衡一二。”
李莲花挑眉,“那碧珩草……”
郭正山抬手一指窗外过来时的方向,“在角丽谯手上。”
提起角丽谯,李莲花隐隐生出几分疑惑,“郭大夫,这角丽谯来此之前,可备了什么后招?”
她向来不是这么毫无准备的人。
郭正山摇头,“她不信任我,从不肯与我交底,所以我对此人其实知之甚少。”
如此,李莲花便也没有再问,给他留下了隔壁客房的钥匙,便与郭正山请辞离开了此处。
“李先生。”
临出门前,郭正山叫住他。
李莲花闻言顿住脚步,回头看去。
郭正山正在风明萧床前替他提针,认真叮嘱他,“你如今经脉俱损,切记不可再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