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怎么,还有我的份?”
李相夷修长的手指按着纸张寸寸抚平,淡淡瞥他一眼。
“哦对,你嫌幼稚,你的就省了吧。”
笛飞声抱着刀坐下来,“对笛盟主来说幼稚,对我来说刚好。”
李相夷看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一共三盏灯,规规整整的,比云州城卖灯盏的摊贩做得还漂亮。
李莲花看了片刻,三盏灯都是一个颜色,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他执笔添墨,给三盏灯分别画了些纹样上去。
一盏勾莲花,一盏点红梅,还有一盏。
李莲花实在想不出,能用什么花来指代笛飞声。
沉思良久后,他画了一棵墨竹上去。
笛飞声负手在后头站着,看他寥寥几笔勾勒出修竹傲气,啧声感叹。
“你俩凑一块能去出摊了。”
李相夷喜欢得很,提起来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笛盟主放心,李某不会有落魄至此的一日。”
语气微微一顿,又看向李莲花,“你我是朋友,我自然也不会让你有这一天。”
李莲花暼他一眼,嘴角淡淡勾起一丝笑意。
落魄点也没什么不好,他对自己现在这样挺满意的。
李相夷有什么好,愣头愣脑的,连兄长都能认错。
二十九的夜里又落了雪,李莲花抄着袖子在倚靠在窗口。
天际的月牙如勾,像是被雪洗透了一般,格外的干净澄澈。
边上的窗户被推开,是李相夷。
他依旧是那一身红衣,再冷的天气仿佛也感觉不到冻。
他将手肘撑在窗边,偏头问李莲花。
“看什么呢?”
出口的话裹挟着雾气,散在唇边。
李莲花望着那一勾月半晌,浓浓的打了个哈欠。
“明天年三十,把明萧一道叫来吧。”
这里是他的家,他们暂居于此,大过年的把主人家赶出去,不合情理。
另一边的窗户也被推开,笛飞声负手站在窗口,先看了一眼李莲花和李相夷的方向,又转向月亮。
“他或许有更好的去处。”
李莲花沉默了很久,月亮的方向,是城郊竹林的方向。
也对,他的家从来不是忘川酒馆。
是苏灵玉和苏袖。
“明天就过年了,日子挺快。”
李相夷撑肘看向月亮。
离开四顾门这么久,也不知门内如何,阿娩如何。
说起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期待过年了,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
他这个说法,李莲花实在很难认同。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恍如隔世。
他甚至有些想不起去年过年的时候,他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也是,过去的每一个年夜,都是他独自一人守岁到天明,哪里记得住什么。
“睡吧,明早出去逛逛。”
别的不说,出去沾沾人气也好。
往年他不往人堆里凑,形单影只的在这一天怪不合群,今年不是了。
他抬手合上窗,折身爬上了床铺。
冬日天冷,被窝里就特别的暖。
体内有三成左右的扬州慢,李莲花这段日子很少受寒毒侵袭,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日一早,李相夷就捧着一束梅花从外头回来,眉开眼笑的剪枝子插花。
这梅花并不稀罕,但在宣城这种常年风沙之地,就格外稀罕了。
这么大一座城,他只在府衙里见过。
李莲花奇道,“你上哪儿折的梅枝?”
李相夷回眸含笑,“府衙。”
李莲花登时警惕起来,“你不会去偷姚姑娘的花了吧!”
李相夷又无奈又好笑,“我是多想不开才去府衙偷东西?”
“这是姚姑娘送我的。”
李莲花心下稍稍一松,又觉得稀奇。
“你跟姚姑娘倒是合得来。”
李相夷回过头继续整理瓷瓶中的梅花,“小姑娘爱听故事,我多给她讲讲,自然就讨来了。”
李莲花摇了摇头,本打算出去备早饭,又想起什么一般,折了回来。
他从柜台下取出钥匙,抬手招呼了李相夷一声。
李相夷退了几步,满意的看了一眼白瓷红梅,转身跟上他。
两人停在酒柜面前,李莲花开了锁,从里头取出一壶酒给他。
李相夷接过来,格外的沉。
“黄泉汤,酒馆的成名佳酿,上回不是说了吗,给你师父送一坛过去。”
他说着,原本打算取出另一壶黄泉汤上的手一转,拎出来一坛其他酒。
酒是好酒,但不适合今晚喝。
他先动手
三十的太阳出来了,格外的暖人。
昨夜的雪覆了薄薄一层,李相夷今日出去得早,没来得及动手。
李莲花提着扫帚,不紧不慢的院子里扫雪。
李相夷迈步踏入骄阳之下,一袭红衣修身挺拔,比那天边旭日更耀眼几分。
他四处看了一眼,问道,“老笛呢?”
李莲花指了指楼上,“今早无颜来了,估计谈事儿呢。”
李相夷目露思索,朝着李莲花伸手。
“我来扫吧,你先去做早饭。”
李莲花斜斜看他一眼,并没有细问,抬手将扫帚丢过去,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