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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我让人去抓了那家赌档,如今已经有了消息,是个猪油蒙了心的,专门设了局,这才引诱你那弟弟。”山子野小声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邢秋荻。
这事儿其实也挺简单的,赌档的背后老板并非是江南人士,而是西海沿子那边的一小股海寇。如今西海沿子那边海晏河清,这些人自然没了活路,因此便有意逃往那一路。
她他们直接买通了,想要迎娶邢岫烟的那个七品官,在扬州城开了个暗赌档。
听到这儿邢秋荻顾不得眼前的水波,抬起头瞪大眼睛问道:“怎么回事,还有他的事情?”
山子野本来轻声慢语地说着,忽然见到邢秋荻梨花带雨的模样,立刻慌了手脚。
他连忙取出帕子,想要替对方擦拭眼泪,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将帕子放在桌上。
“快擦擦眼泪,夜里风大,只仔细在吹着了。”
邢秋荻听了这话,鼻翼又是一酸,她伸手抄起山子野放在桌上的帕子,在眼角轻点了两下,擦干泪痕。
鼻尖是属于山子野的清冷气息,和喜爱香料的其他人不同。山子野的身上带着一股子,独属于菊兰君子的冷冽之气。
此时邢秋荻轻嗅,让原本慌乱的心神平静许多。
“这事儿怎么还涉及到这七品官?”
邢夫人顾不得其他连忙询问,毕竟邢岫烟可是她亲生的侄女,若是她没有子嗣,这孩子就是唯一的一根独苗。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事的。”山子野轻言安抚。这事儿就如同刚刚所说得,完完全全是一场乌龙。
“我已经让人去审了,如果是所料不差,应该只是意外,若是他们真的暗中有意……”山子野轻笑一声,那张成熟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寒凉。
“有我呢,你不必担忧。”就在邢秋荻被山子野的那一丝冷意而心惊之时,忽然又见山子野的温声细语。这强烈的对比,让她恍惚之间有了一种,自己对于对方很重要的感觉。
邢秋荻微微颔首,并不再看向山子野,她此时庆幸,今夜自己饮酒不少,对方看不出自己满面红霞。
山子野看着邢秋荻低头,心头一阵滚烫,能够再见到对方,已经是他的幸运。
“如今夜深了,叫人进来,你快去洗漱休息吧,我已安排好了,明日咱们都休息一日。”山子野笑着吩咐,看邢秋荻点点头,又仔细吩咐了邢六家的,他这才放心地离去。
入夜,今日在屋子里伺候的邢六家的,悄声地在邢秋荻的耳旁说道:“姑娘,奴婢看得清楚,这世上如同爵爷一样,对姑娘的人可没几个。”
邢秋荻听了这话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戴着和田白玉手镯的柔荑。
这个谁又不知道呢?
邢秋荻没说话,唇角却是微微向下。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女人,对方原来是自己的贴身丫鬟。自己明明已经让其赎身,可对方却说自己放不下她,拼着命也要跟着。
也是因为感念这份情谊,这么多年下来,哪怕她行事再一意孤行。对方的话,她也要放在心头思存两日。
偏偏今儿对方又说起这个,她知道,刚刚便是她带头挑的事,甚至去那边通风报信,也跑不了面前这个人。
不忍心埋怨对方,邢秋荻侧着头,便想要往里边翻身。
“夜深了,还不赶紧睡,本来就不该你守夜偏生自己讨没趣儿。”邢秋荻口中说着,翻身只留下一个后背对着邢六家的。
邢六家的见状也不着恼,她将屋子里床边的三四盏蜡烛按灭,只留下一个豆大的芯儿,露出微微烛光。
随即这才又凑到邢秋荻的旁边:“我知道主子烦我。”
这话说得,颇有些委屈姿态。
一直假装自己已经睡着的邢秋荻,无奈地叹气,她翻过身,盯着身旁的人:“行吧,你要说什么?”
这语气中的生无可恋,怕是窗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邢六家的讪讪一笑,伸手替邢秋荻掖紧被角。
“奴婢还能有什么心思,奴婢只是想着这么多年来,主子不知受了多少的委屈,偏偏咱们还没地方说。
咱们家又是这个样子,竟是连个替主子伸张的都没有,当年若是主子真的狠下心,便是现在的爵爷夫人了。”
提起往日之事,邢六家的面色心虚,当初跟着邢秋荻在家的几个丫头。
有些在邢秋荻出嫁之前就被安排了,还有些出嫁后被原来的姑爷收用,跟主子离了心。
到最后唯一剩下的就是她了,也是因此,邢六家的如今一门心思,只想让邢秋荻好。
“姑娘怕还不知道吧?奴婢去请爵爷。当听到您独自黯然,爵爷那心疼的眼神,那但凡长眼睛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邢六家的这番话说出来,邢秋荻更觉得不自在,滑腻白皙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身上的锦被。
她不是毫无感觉之人,今日里山子野的那副模样,她知道对方想要说些什么。
可是她不配呀。
想起自己身上的那些糟烂事情,邢秋荻眼角的一滴泪滑落。
“罢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说那个做什么。不过就是有缘无分罢了。”邢秋荻只回了这一句,后面不管邢六家的再说什么,她都不加理会。
最后也只能让,邢六家的无奈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