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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邢夫人还觉得心头烦闷伤怀感念 ,后来索性便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左右她的家世比不上王夫人,能带给荣国府的利益也几乎没有,既这样作为婆婆的贾母,又如何会给她留面子呢?
邢夫人抚了抚自己的鬓边,上边竟有一两根银线,须知邢夫人的年纪其实并不大,她甚至要比贾敏还小上两岁。
可如今对比这不过20许的贾敏,再瞧上一眼,老了许多的邢夫人,贾敏忍不住也对其有了两分物伤其类。
“大嫂,你这几年看着憔悴不少,总该多保养身子为上。”邢夫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想自家那糟心的大哥,贾敏唯一能夸奖对方的,大该便是至少对方还没有宠妾灭妻。
邢夫人笑了笑,她自然知道,贾敏的安慰是真心的。可未曾在她的这个角度,未曾经历她所经历的,终究是无法理解她。
“姑太太,这并非是假话,迎丫头这一次的事情,在我心里点了一把火。这么多年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活着的不过是行尸走肉罢。
可是我发现一件事情,从前儿开始,我觉得自己还活着,可是正因为我发现自己还活着,便再也无法与老爷朝夕相对。”
这一番话说得是真心话,贾敏看着邢夫人双唇颤抖一下,却一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坐在一旁的两个小姑娘,更是一眼不错地看着邢夫人,她们刚刚已经听到,邢夫人将要做些什么。
和离……这个词儿在大汉朝是个陌生的字眼,陌生到书上有写,现实中却几乎无人提起。
“可是大嫂,你是只恐怕兄长他,不会给你和离书的。”
邢夫人的话让贾敏有些感慨,此时她放下亲情,将邢夫人当成平等的朋友。
可就是因为是朋友,所以才更要提醒对方。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了保住面子,自家大哥是绝对不会和离的,甚至一封修书都不会给邢夫人。
邢夫人最好的结局,是去到寺庙修禅拜佛,又或者是病逝。
可以说贾敏如今对邢夫人算得上是推心置腹,因此也得到了对方全然的感激。
她低下头看着杯中的绿蜡说道:“我知道,若是按照正常,大老爷是决计不会和我和离的,可若是我被人害了,那是不是便可以?”
不得不说邢夫人的想法,打了贾敏一个措手不及,就在她还在思索什么是被害的事情之时,便听见自己女儿脆生生的声音:“这自然是可以的,若是大舅母为人所害,大舅舅参与其中甚至是主谋的话,那么按照我大汉朝法律,大舅母不但可以自动和离,而且还需得到大舅的赔偿。”
邢夫人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只荷包。荷包之中,放着一枚明晃晃的印信,以及一张药方,还有一张便条。
原本黛玉也是随便说说,可未曾想到,自家大舅妈好似早有准备。看着对方拿出的几件东西,黛玉的神色冷下来。
她站起身,直接走上前两步,看着桌上的几样东西。先拿起那一枚印信,仔细地观察之下,便知道这是贾赦的私人隐性。
随后她拿起最厚的那几张纸,显然这是一封信。
上面的字迹极为工整,是大汉朝比较少见的行草。只扫了开头,黛玉的心头便微微一沉。
这封信不过区区三四页,上面的内容自然很快便可以看明白。只是其中所包含的东西,让人不寒而栗。
黛玉相信递给自己的母亲,随即垂眸子兮的思索。
“如今周瑞家的已死,这件事情倒不好办起来。这些东西虽说能够证明,大舅舅有意不要子嗣,但是却不能证明其他的。”黛玉皱眉说的,本来和离的案子就难,若是在找不出人选就更难了。
闻言,邢夫人的脸上有一丝失落,原本在她胸中燃烧的火光,这会儿一开始摇曳不定。
黛玉皱眉思索,一旁的迎春却是盯着印信出神,她的嘴唇嗫嚅,似乎想要说话。
贾敏注意到二人的模样,温和地出言提醒:“二丫头可是有什么要说的,若是一时想到了些什么,便直接说出来。”
迎春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红,用手扯了扯手上的帕子,这才低声地说道:
“这只是我的一个小想头,所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东西自然是可以查到底子的。纵然是时间过去,可仍旧是有一线希望。”
说到这儿,迎春停顿了一下,她的手指攥紧。今儿刚绣好的莲花帕子,被她这一下便勾了两三根丝。
好半晌她才继续的说道:“像害母亲这种东西,定然不会是小门小户能拿得出来的东西。”
迎春话没说出口的是,这东西古怪得很,不让女子怀有身孕不说,竟然从外边诊脉都看不出来。
因此这种东西,就不会在外边扩散。
其实这些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所有的指向都暗暗地指向宫中。
黛玉轻咬下唇,她看向贾敏轻声地询问道:“大舅妈是什么时候嫁到咱们家的?”
这个问题多少有点刁钻,因此马上黛玉便看见自家母亲一愣,也抬头看向邢夫人。
“我……如今也已经有十几年了,元春丫头进宫一年后,我嫁入荣国府。”
虽不知道贾敏的想法,但是邢夫人还是尽量地思索着。
今年宝玉已经16岁,元春比宝玉大了8岁,再加上她入宫10年,算起来,可不正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