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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摇摇头,抬了抬下巴说:“终归要自救才行,纵然我们做再多,她自己不肯抓住绳子,也难免淹死的命。”
水豫宸也微微颔首,递给黛玉一个眼神,让她少安毋躁。他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迎春似乎产生了某种蜕变。
果然不出水豫宸的所料,就在贾赦得意洋洋的时候,迎春语气平淡的反问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这句话一出,贾赦仿佛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时竟发不出声来。而在贾母身后充当背景板的鸳鸯,此时也忍不住口中发出惊呼。
这话竟然是二姑娘说的?
“你说什么?你这丫头,再说一遍?”贾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刚才听到了一些什么。
“我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迎春一字一顿地,再一次说道。
这回就算是贾赦,也没有办法哄骗自己。他的女儿,他一直不放在眼中的庶女,他一直觉得像是根木头的庶出女儿,竟然在外人面前公然奚落讽刺自己。
贾赦只觉得如今自己的身体,似乎一瞬间离开了他的掌控。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现在的他只觉得此时的迎春,变得那般陌生。
“你……”贾赦自认平素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可是今日里却在两三句之间,被迎春怼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在气氛一片沉寂之时,一道爽朗地笑声划破屋檐。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太对了。”水豫宸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着,向迎春竖起大拇指。
随着他这个动作,一旁的黛玉也同样再也忍不住,发出细细地笑声。
就连刚刚还气愤不已的贾敏,也只觉得心头一阵松散。甚至一直在看乐子的邢夫人,这会儿也遮不住疯狂上翘的唇角。
她转身到凤姐的背后,让对方遮住自己,捂住肚子,小声地笑起来。
都说不能让老实人发火,往常她还不信,今儿可是见识到了,这福气给大老爷,岂不是天大的福气了。
邢夫人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擦着自己眼角的泪水,只觉得嫁到荣国府这么多年,都不曾如此开心过。
就连素来极为擅长掌握表情的鸳鸯,此时也无法让自己的表情,疯狂抽搐的嘴角,似乎拥有了自己的意志。
她看了一眼贾赦此时耷拉的眼袋,凹陷的腮边,清瘦如竹竿的身形。嗯,不错,这福气确实很不错。
贾赦能够继承荣国府,他便不是个傻子,略一反应,便明白了迎春话中的含义。当时气得他直接伸手,便要一巴掌抽向迎春的脸庞。
而迎春说完此话,仿佛也在一瞬间,被去掉了什么枷锁,一双眼眸变得漆黑发亮。
她看到贾赦恼羞成怒,冲自己挥起巴掌,本能地向后一退,而就在这个关节,贾赦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掌再也回不下去。
他定睛一瞧,却是不知何时坐上位的水豫宸,伸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本王说过了,这贾迎春在一桩案件中有功,你还敢打她?”水豫宸笑过之后,脾气好了很多,至少没有直接怼贾赦。
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水豫宸手下的力道,可是一点儿都没松。
“九皇爷,放手。”勉强抵御着手腕传来一阵阵酸涩的痛感,贾赦勉强地说着。
他有些气愤,又有些不解地看着水豫宸,为何对方竟会如此下手保护迎春?
他可不是傻子,若说是看上了迎春的容貌,他是一百个不信的。
在这京城之中,这么多年来,被水豫宸保护过的,只有一个黛玉。其他的人就是在对方面前惊马、跳湖、被人追杀,水豫宸都可以目不斜视的转身离开。
也是因此虽水豫宸相貌比得上潘安,仍旧无人敢往他跟前凑,毕竟性命重要。
而如今对方竟然会出手保护迎春,这是在座的众人都未曾想到的。
水豫宸这会儿,可没有什么心思安抚贾赦的惊疑不定,他将对方用巧劲儿往回一扔,又扔到椅子上。
刚刚站起身的贾赦,便被水豫宸这一下子又送回了原地。只不过角度有些许的不同,贾赦的腰,被用力地撞到了横撑之上,只一个瞬间,贾赦便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后腰。
站在后边的邢夫人,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侧头看了也贾赦,眼神之中多了两分同情。不过转瞬之间,这同情就被幸灾乐祸掩盖住了,她好奇的看着水豫宸,不知道对方会如何解决?
水豫宸冷笑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块锦缎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掌,随即挥手一抖,那帕子便落在荣禧堂光滑如镜的地面上。
“哎呀,不小心弄脏了,算了,就这么着吧。荣国公夫人本王再说一遍,这一回,本王过来是要带走贾迎春。
因她涉及一宗宫中秘案,因此我和黛玉这才过来,要带走证人。”水豫宸转身回到座位,慢悠悠地说道。
他翘起一条腿,修长而又指节分明的手掌,在膝头轻轻地敲碰,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洒脱。
从刚刚那一句话开始,贾母便没有再说话,此时却容不得她再沉默下去。
贾母深吸一口气,沉声地问道:“王爷,可否告知臣妇,究竟是什么案件要带走我孙女。”
经过刚刚迎春的一闹,此时贾母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水豫宸,有心让他说个毫无边际的案件,也好让她从中挑出毛病,然而贾母的期许并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