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此时的贾敏仿佛是被吓到一样,手指传来的温热,此时还残留其上。她下意识地卷曲下手指,带着一分恼羞成怒地说道:“你这人,一直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林如海轻笑一声,梳子再次不紧不慢地,划过贾敏瀑布一般的黑发。
“女儿怎么了,女儿又不是不能继承家业。我有女如黛玉,早已夫复何求。
我的女儿,可比十个儿子都要强。”
这话还没等说完,忽然便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说道:“父亲,你又做了什么事让母亲生气了,要给母亲梳头赔礼。”
正说话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即对视一眼,同时转向门口笑道:“真是的,这丫头怎么如今有点像,她屋子里养的那一只鹩哥。”
黛玉本来是给父亲母亲请安,却不想和林如海这样夸奖自己,因此这才一时出言,竟又被母亲打趣。
她快步走到贾敏身旁,拉扯着对方刚刚换上的秋香色半臂撒娇:“我哪里像那只鹩哥了,我明明比它乖巧得多,哪像它平日里只顾着吃。”
黛玉的房中养着一只黑色的鹩哥,名唤催墨,不但身形俊美,更是能言善道。可偏偏只有一个毛病,那就是贪嘴,若是想要让它开口,定要先要贿赂一番。
即便它若是开口,所言的,却也不能相信。黛玉眼睁睁地见它吃了一把孝敬,结果不肯说话,却只是学了偶尔来的喜鹊。
“那小家伙聪明得很,前两日晴雯喂了它一把瓜子,偏偏它竟是只学喜鹊叫唤。
而琉璃喂了它两粒花生,催墨竟是追着人家,脆生生地喊了一天的琉璃姐姐。因为这事,晴雯气得差点要拔了催墨的鸟毛。”
黛玉口中说着,比画着当时的情景,贾敏也忍不住发笑。
林如海一时颇有些无奈,今日女儿是真真过来捣乱的。他只得小心翼翼,扶住自己替妻子挽了一半的发鬓。
等对方笑过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赤金银杏叶发钗,仔细地插在贾敏的头上。
那发簪极为精巧,上面银杏叶乃是用金丝铺垫而成,一缕缕叶纹清晰可见。
贾敏拂过发簪,脸颊露出一丝红晕,一旁的黛玉却是扯着自己父亲的袖子。
“这个好好看呀。”黛玉凑近发钗左右瞧着,须知这等工艺才是最为繁琐费事的,恐怕这一件就要一名工匠,足足两三个月的功夫。
林如海闻言轻笑一声,口中说道:“这是梓睿推荐的,我另定做了一只芙蓉花的,已然让人送到你那了。你不去看看?
今日我与你母亲要出去,你自己去玩。”
没有理会妻子惊诧的表情,林如海便决定下来,今日他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陪伴眼前的人。
黛玉眨眨眼睛,看了一眼母亲,见对方未曾反驳,显然已经无事了。
她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思。
昨夜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似乎心情极差,而父亲也在外面等了不知多久。
想来恐怕能让母亲如此的,也只有外祖家了。因此黛玉这才一大早来找贾敏,如今看母亲已经被父亲哄得愁云尽散,他这一边也终于放下了心。
当下黛玉乖巧地行礼,随后便离开正院,她今日可以还有大事要做。
一回到自己的潇湘院,黛玉便招呼琉璃和晴雯,让二人准备好外出的衣服。
“琉璃,今日咱们换男装,咱们得微服私访,对了,记得带上催墨。”
林府离着荣国府不远,黛玉带着琉璃和晴雯出门,便直接坐上后巷等待已久的马车。
她一撩开帘子,便看到端坐其中的水豫宸,此时正翻看着手上的密报。
“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会儿,没想到竟是这般快。”水豫宸抬起头笑着看向黛玉,先扶着她坐稳,这才拉开暗格,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对方。
接过水豫宸送来的信,黛玉向后靠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展开信件。
“那贾老太君却是个少有的狠心的,当时甲字十三一直跟着她。当时还有机会救下那孩子。但是荣国公夫人,直接命人准备了一碗红花,便给对方灌了下去。”水豫宸语气淡淡地说道,他递给黛玉的那封信,正是暗卫送来的密报行文。
上面的字字注释,远比水豫宸说的更加血腥。
那一天贾母在昏迷之后很快便醒来,她一面以宝玉受伤为由请太医,一边却反身吩咐自己鸳鸯,亲自去熬了一碗浓浓的红花汤。
赶在太医给袭人救治之前,便将这一碗足以让人后半生,再也无法受孕的药汤,灌进了她的肚子。
黛玉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祖母会这样狠辣,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老太太的曾孙。
可她更相信,水豫宸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窥见了,自己从未见过的深渊。
“对了,你让我带着催墨,可是?”黛玉稳住思绪,岔开话题问道。
水豫宸轻笑一声,展开自己手中的折扇,用扇子挡住自己和黛玉的半边脸,凑近对方轻声的说道:
“自然是要让这小家伙去做事。”
黛玉觉得自己的耳边,透过一缕温热,颇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带着金耳串儿的耳垂。
“作死呢,又靠得这么近。”黛玉似乎为了掩饰尴尬一般,照着水豫宸的额头便是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