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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此言,黛玉没有理会,顾四娘茫然的眼神,看向自己身旁的丫鬟吩咐道:“琉璃,你去拿九王爷的牌子,便说京城来人想要求见。”
“是。”琉璃轻快地答应着,并没有理会顾四娘听到九王爷这个称呼之后,猛然瞪大的眼睛。
她撩开裙摆,快步地走上前,手中托着一块儿巴掌大的令牌。
那门前的衙役,看了之后不敢怠慢,紧接着便托着令牌往里边跑,不过片刻,扬州府衙便喧闹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便瞧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形,自衙门中冲了出来。
扬州知府此时足下生风,手中还拿着一块帕子,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眼瞧着府门口的一行人,扬州知府的汗更多了。
这一位活祖宗怎么到了扬州?为何他竟是一点儿信儿也没听见。
按理说,哪怕是真正的九王爷到了跟前,他也不至于这样紧张,可是这一位姑娘却是不一般。
这一位林小姐可是注定嫁入皇家的,保不准日后便是九五至尊的贤内助。这样的人,就算是他扬州之府长了八个脑袋,也得罪不起。
他就说今儿为什么这么不顺,原来是这位活祖宗上门。
现如今,扬州知府就一个想法,就是不管这位祖宗说什么,他都要办到。
以前看活祖宗拨乱反正,他开心至极,如今到自己头上,才知其中滋味。
扬州知府勉强安稳了自己几分,连忙“滚”到黛玉面前,躬身行礼,口中高声地称:“下官扬州知府沈平之,不知小姐降临,却是有失远迎。”
沈平之此人素来心绪开阔,因而身形颇为得圆润,此时这一番做派,莫名地让人有些喜感。
黛玉与他早不是初逢,当下里含笑与对方口中寒暄:
“大人许久未见,仍旧是这一般的逍遥。”
沈平之听闻此言,脸上的憨直笑容不变,伸出手请黛玉走正门,口中说道:“小姐请走这边。实话说,下官有一种感觉,恐怕下官待会儿就笑不出来了。”
这话既是笑话,可从某方面来说也是实话。
扬州府衙和其他的衙门一样,都是前面升堂办公,后面便是扬州知府的住宅。
而前后两段则有两座花厅连接,左边的一间大多用来接待公务,而右边的则用来接待亲朋。
沈知府引着黛玉往里边走,便想将其他右边的花厅,然而黛玉却并没有,按照对方所想反而抬脚走向左边。
这一下子,沈大人越发地肯定,今日里这位祖宗上门是为了公事。
当下他的心越发地忐忑起来。
几人入到花厅之中,黛玉自然是坐到了右边主位,扬州知府连忙吩咐人上茶。
待到清茗上桌,他这才带着两分忐忑地询问道:“不知到底是何事?”
沈平之口中说着,眼神却看着,站在地中央的母子俩。
正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这么多年来,他听了不知多少回,黛玉上门惩奸除恶的事迹,早有了心理准备。
尤其是沈平之,虽觉得自己并非是个好官,却也不至于是个胡作非为的。因此所以说心头忐忑,倒也非是惶恐不安的境地。
面对沈平之的直截了当,黛玉自然也不会再多言废话,当下里直接便将眼前这母女俩的事情说出来。
开始的时候沈知府还能露出些许笑意,待到后面,这笑意就再也挂不住了。
到最后已然是一片铁青。
三月的江南本来已经春意盎然,可是此时沈知府只觉得如坠冰窟。
若说最开始是对于黛玉的忌惮,那么如今却是心头的一阵阵后怕。
“这怎么可能……”沈平之顾不得擦头上渗出的冷汗,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的一对母女。
可如今黛玉在场,容不得他不相信,沈平之心头蔓延起一丝丝苦涩。
自己的外甥女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一向将其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甚至在婚配之权上,也极力主张对方选择自己心头所好,却未曾想到竟是害了孩子。
他本来以为这魏桓魏四郎,是个普通的寒门举子。因此虽有些不愿,但仍旧同意了外甥女的要求,甚至聘请名师,替其多方周旋。
可未曾想到对方竟是个披着羊皮的中山狼,不但人品有瑕,竟然早已婚配,而且甚至还将妻子、女儿卖入青楼以掩盖自身。
胖墩墩的手指,此时紧紧地攥起,沈平之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件事情多谢小姐告知,只是下官,还有一事相求,恐怕却是缺不得小姐。实在是,大汉律历似这等买卖妻女者,徒一年。”
黛玉一听,便知道眼前之人言下之意,她看了看仍旧有几分茫然的顾四娘,又瞧了一眼眉眼闪烁的红歌。
“按理说,的确是买卖妻女者徒一年,但若是谋害二人性命未遂呢?”
看着一脸豁然开朗的沈平之,黛玉微微颔首,的确卖自身之妻女,在大汉律而言并非是大罪,可那又怎么样?
却要知其人,所作之目的,乃是害妻女之性命,以掩盖自身。既如此,便是杀人未遂之责。
而在大汉律中,这谋杀便在“十恶四杀”之中。
加之魏四郎乃是赘婿,古来赘婿同娶妻,这样一来又与谋杀亲夫类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