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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伸手熄了灶火,脖子里酥酥麻麻的,闷哼一声拍了拍她的脑袋:“吃饭吧。”
“啧,活在池袋大屏幕和新闻里的手冢选手居然在给我做饭,说出去我会被围攻吧。”
他挖了一勺拌了咖喱的米饭填到她嘴里,微蹙着眉头:“吃饭。”
“是是是,手冢国光大人,那我就不客气啦。”论插科打诨可能还没人能比得过她:“你今天还是早点回去吧。”四下环顾一圈没有发现行李箱:“还得取行李。”
“没事,亚历克斯会帮我取。”
“欸——”她坐在圆木椅上,拖长了语气词的尾巴,拎着勺子敲着餐盘边缘,支着下巴笑的像只小狐狸:“怎么现在不矜持了,反正我们已经是这样那样的关系了。”
“好好说话。”什叫这样那样的关系,一听就不正经的描述。
她立刻虔诚的端坐悔改:“是恋人关系。”
算起来,手冢国光主动留宿的情况的确少见,即便已经到了“这样那样”的关系的地步,他骨子里传统老旧的思维一时之间仍旧不可逆转,从温布尔登回来后他就首度提出了“结婚”这两个字,三日月昼的回复也很明确,不过说到:“我才谈过一段恋爱,感觉人生太亏了”这句话后,手冢国光的表情明显一凝,斥责和凛冽就从唇缝里挤出来,她只好轻轻咳嗽几声掩盖过心虚——也不是非要多谈几段恋爱不可,质量比数量更重要。
婚姻可能对大部分人而言是一段感情的保障,但对她来说不是,经济独立,学业顺利,物质方面完全不需要第二个人掺和进来分忧——虽然第一想法就把婚姻和物质联系起来并不妥帖,但这个现实的世界,所谓“结婚”已经成为“资本”博弈之中的一个环节了,无非可以简化为用我现有的资源和与我现有资源足够匹配的合作者的资源进行整合,一起创造更多资本的过程,爱情是可以培养的,感情是以物质为基础的。“结婚”就是一张纸,两个字,她想不到什么必须要结婚的理由。
在这个问题上,很少纠结的三日月昼是矛盾的,好在手冢国光过份纵容她:“做你想做的事吧。”
“那我们来打个赌好了。”那时她趴在他腿上打着无聊的俄罗斯方块,抬起头来望着他,说话的功夫屏幕就露出了ga over的字样,比阳光还明媚的是她的眼睛和笑容:“等你拿到四大赛事的冠军奖杯,我们就结婚吧。”
相拥而眠的夜晚总是格外香甜,一早醒来,探出细白的胳膊按死闹钟后习惯性的叫他的名字,还没从“手冢国光已经飞往纽约”的状况中及时清醒,身旁已经凉透的被褥让她迷迷瞪瞪的眨着眼,才恍然想起:啊——他已经走了。冰箱上贴着便利贴,飘逸的字迹里是端正的严肃:冰箱里有牛奶和面包,提前热一下。她抓着头发,打开冰箱的一瞬间被填的满满当当的零食和蔬果吓了一跳,怀疑这是否是自己那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空一大半的,时常装着过期两三天面包的冰箱,要塞满这台对开门的庞然大物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她抽出一瓶牛奶,心里空荡荡的,站在原地,视线茫然的从客厅绕到厨房,二十三年的人生第一次体会到孤独的滋味。
一向和多愁善感的纯爱小说女主角无缘,自怜自艾也就持续了五个数的时常,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就像被兜头浇了盆冷水,踩着拖鞋蹿上二楼:“完蛋了!我的奖金!”
与此同时,飞往纽约的长途航班上,亚历克斯举着报纸,再度朝邻座的手冢国光投去质疑的眼神,这是他第十次欲言又止了,在第十一次尝试之后,反倒是手冢国光睨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你真的谈恋爱了?”亚历克斯指着自己示意着对方脖子上创可贴并不能完全遮住的紫红色吻痕,表情和得知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一样没什么区别。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我以为你在开玩笑!”亚历克斯把报纸拍在小桌板上,抽出包里过期的杂志封面怼到他面前:“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心只想夺冠,没想过谈恋爱这种话吗?”
他平静的翻着书页,没有回答。
“不会是那位初恋小姐吧……”许久,久到手冢国光以为他睡着了,亚历克斯突然回想起从罗马飞往温布尔登的航程里遇到的那名穿着鹅黄色衬衫的姑娘和她精致凛冽的脸颊:“就是上次在飞机上遇到医生的小姐吗?”
“嗯。”
“简直跟宿命一样。”
宿命吗?
手冢国光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那想让人把一切都给她的笑靥,不由自主的偏过脑袋,悄无声息的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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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在六十五章完结
我这个强迫症患者
chapter58(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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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后,抵达纽约时刚好是个雨后初霁的清晨,飞机着陆前的提示音吵醒了浅眠的手冢国光,他摘下眼罩,一侧目就从狭窄的窗户里看到了网格般均匀的灯火和道路,远处紫红的天际有了新生的光线,然而冷调的深蓝天色里仍布有星光璀璨,他不由自主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在朝云叆叇之际落地后发给了三日月昼。
应该是东京的晚上七点钟,她还没睡,回复的照片里是桌面上乱七八糟的零食袋子和电视上bbc的《文明》,好像是在讲英国巨石阵,沙发扶手上以前练习打的手术结被清理了,茶几堆着没来得及拼完的aw,电视机的蓝光打亮了手边用来缝合的新鲜猪肉,怪诡异的。